北楼外的时候,却发现一班的教室居然亮着灯,疑惑地挑了一下眉,推门进去。 教室后排,杨岳搬了把椅子坐在俞子国旁边,正拿着笔写写画画,像是在讲题。 柏淮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六点二十二。 早自习是七点二十开始。 而教室里的两个人,看见他,明显也很惊讶:“柏爷?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松哥呢?” “我忘带东西,他在家睡觉。”柏淮走到座位上,放下书包,偏头看向他俩,“怎么这么早?” 俞子国挠挠头:“因为我期中考试到不了年级划的一本线的话,可能就要被退回去了。” 南外划的一本线是年级前百分之九十。 听上去不算难,但俞子国基础很差,第一次摸底考只在二本线上一点儿。 柏淮看向杨岳:“你也一直陪他这么早来。” “也不是,前两个星期才发现的。”杨岳帮俞子国划着重点,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这傻子,自己每天晚上在教室呆到十一点半才走,早上五点半就来,闷头死学。旁边就坐着年级前三,也不知道开口问问。” 俞子国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 手上和耳廓,隐隐可见冻疮。 柏淮心细,问道:“天这么冷,怎么不在家学。” 问出来就后悔了。 不过俞子国却似乎根本不介意,大咧咧道:“没办法,我家就一间卧室,会吵到爷爷休息的,而且开灯很费电。” 因为相关部门只承担精培生的学费和学杂费,不承担住宿费,所以俞子国没有选择住校,而他家到学校,还需要骑半个小时自行车。 这么冷的天,实在是不容易。 柏淮觉得自己的那些辛苦,其实一点也不辛苦,都是在良好富裕的生活里,强说愁。像俞子国这样真的过得苦的人,反而会因为一丁点好,而觉得生活甜。 柏淮想起自己曾经给王山王海的父母说过,自己有一个朋友,家境艰辛,但自己相信他以后会过得好。 那时候更多是感性之言,但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说对了。 淡淡“嗯”了一声:“加油。” “谢谢柏爷!”虽然听上去很冷淡,但是柏淮能主动对简松意以外的人说句话,实在难得,俞子国开心得有些激动,一开心,话就多了起来,“不过柏爷,你到底忘带了什么东西啊?这么着急来?” “笔记本,想在考试之前看完。” “哇!你们学霸也这么拼吗?你都考年级第一了,你还要怎样?” “我和一个人做了约定,我理综必须一直保持年级第一,不然就要重新回北城复读文科。” “啊……那假如考了第二呢?” “如果第二,也是我输了。” “嘶——”俞子国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变态约定,虽然柏爷你确实很厉害,但是你学理综的时间不太长吧,而且松哥他理科是真的很牛批啊。” 杨岳补充道:“我理综巅峰时期,也没有和松哥同分过。他最高记录,拉了理综第二将近三十分,柏爷,你这不现实。” “那我应该可以当和简松意同分的第一个人,挺好的。”语气轻描淡写,分外笃定。 杨岳欲言又止。 俞子国却攥紧拳头:“嗯!我相信柏爷你可以的!柏爷加油啊!” “嗯,继续复习吧。” “嗯嗯!” 冬日凌晨的教室里,恢复了平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沙沙的声音和偶尔的低语,不同的少年为了不同的目标做着不同的努力,却是同样的笃定坚持。 柏淮知道,柏寒当时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肯定是了解过各方面情况后,觉得自己做不到,所以才以退为进。 然而柏淮现在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做不到。 十八岁的年纪,实在还不够强大,能做到的实在太少,在所谓的成人面前,筹码少到可怜,可是我们总是会努力做到我们所能做到的最好。 或许这就是我们会在十八岁,爱上彼此的原因。 - 大概是简松意送给他的葡萄石手链,实在很灵。 柏淮觉得自己的运气,在十八岁这年,确实好了起来。 好巧不巧,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真的超纲了,恰好就是柏淮凌晨赶到教室,看完的那个题型。 十一月二十二号,成绩出来那天,全年级哗然。 一班那个精培生,居然从倒数第一,一跃进入了年级前百分之八十,如果保持,一本就稳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难到变态的年级组组长命题的考试里,居然出现了两个理综满分。 一个是简松意,大家习惯他的变态,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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