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栎老三已经走到了庄子涂跟前,仰头灌下一大口凉水,衣襟用力蹭了蹭满是胡渣的下巴。 ——“你早知道我跟着你们?” 栎老三哈哈笑道:“我栎老三行走江湖多年,数里之外的脚步声都能听个一清二楚,你不过在我们半里之外,我要觉察不到,可就白混了。”栎老三绕着庄子涂走了几圈,啧啧道,“不过有你跟着护送也无所谓,我还从未做过如此值钱的买卖,你还别说,这一路,我还有些慌呢?” 栎老三忽的压低声音,用一种叵测的口吻缓缓道:“这是真真刀尖上的买卖,十两黄金?该是远不止吧,千金万金…那人也会甘愿掏出。” ——“人心不足蛇吞象,栎老三,你想加价?” 栎老三粗犷的脸骤然揪作一团,低吼着道:“你拿我当什么人?一口价就是一口价,我收了你的钱,多难多险也会替你把人送到,除非我栎老三死了,不然绝不会有做不成的买卖。”栎老三闷哼着又道,“十两就是十两,多一两都不要。走了。” 庄子涂见过太多丑陋虚假的嘴脸,眼前面容凶悍的栎老三,却与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都不一样,他豪爽义气,看透却不说透,他靠趟血赚一份钱银,活的潇洒豁达。 ——“栎义士,一路平安。” “义士?”栎老三哈哈大笑,“义士,好,好啊。” 就在栎老三转身时,一阵急促如风的脚步声踩着满地的竹叶靠近这两人,还不等庄子涂眨眼,十来个黑衣蒙面的死士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 死士手执各色兵器,眼神绝情冷酷。他们一步步逼近这俩人,兵器在夜色里闪出让人胆颤的青光。 栎老三猛摇摄魂铃,粗声喝道:“在下赶尸做买卖,买卖做成这就离开,又何苦与在下过不去?拿人钱财,□□,栎老三最懂道上的规矩,又知道个鬼。” ——“灾祸太深,你身上的煞气也挡不住。”为首的死士冷冷道,“夫人会善待你的家中老小,你是走不出翠竹林了。” “夫人…”庄子涂青目黯然,“婉儿…婉儿派人来灭口…” 首领逼近手执青玉箫的庄子涂,“夫人还说,庄义士大恩她铭记于心,但为了府中平安…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不会给府里带去大祸…庄义士…夫人想你不要怪她。” ——“婉儿…婉儿…”庄子涂手背青筋爆凸,“我能为你倾尽所有…你为什么要一次次负我,辛婉,你为什么要骗我!” 庄子涂的怒吼惊起林间大片的飞鸟,鸟雀扑翅飞起,荡起哗啦啦的声响。 不等栎老三抵抗,死士一剑刺进他裸开的心口,定格住栎老三惊惧的眼神,他握住胸前的剑柄,枯唇哆嗦着,“辛…夫人…”栎老三回头给了庄子涂最后一个眼神,“是…辛夫人…” 长剑决绝抽出,栎老三来不及再去想自己家中的宝贝栎容,他捂住鲜血喷涌的心口,重重的倒在了厚厚的竹叶上,身下血流成河。 死士们知道手握青玉箫的庄子涂绝非栎老三那样的草莽,他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死士步步逼近,蓄势将这男人一击毙命。 夜风卷起庄子涂俊逸的黑衣,层层叠叠的竹叶被夜风吹乱,忽明忽暗的月色洒在他手里的青玉箫上,渗出从未有过的伤怀哀色。 ——“婉儿…辛婉…”庄子涂振臂低呼,“我可以把心掏给你,你却要我死在湘南…薛少安,你用薛少安骗我…” 庄子涂脚尖一点跃上摇曳的竹峰,身姿如燕在林间穿梭,他晃出青玉箫,玉萧如有无影线指引,击打向一个个死士的心口,哀嚎痛喊声惊荡竹林… 玉萧轻转回旋,又被庄子涂收回手心,首领惊惶寻着,却已经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