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了。 如今祝亭钰在西北好吃好喝好玩的过了大半年,太子还是没能把被扇的那一耳光给扇回来。 甚至连九皇子都忍不了腿瘸的苦痛,主动派了人来像祝亭钰表示歉意,只求卫将军能医治好他的腿。 卫珩没理会。 他是比祝亭钰还要护短的人。 当年九皇子因嘴碎在大庭广众之下嘲辱祝亭钰的亲姐不守妇道,婚前失贞,才激怒的祝亭钰。 但他该庆幸的是,当时卫珩不在场。 祝宜臻自己不在场。祝宜臻的闺蜜季连赫也不在场。 毕竟这几个人当中,脾气最好的其实反而是祝亭钰。 但阳佟无不知啊。 对于他这样不知实情只听过京城的流言蜚语的人来说,祝亭钰就是个“性情暴烈,桀骜不羁”的纨绔子弟。 反倒是他姐姐卫夫人,在西北百姓的嘴里,是个温柔知礼的大家主母,还极有本事。 但具体是怎样的本事,他们却说不出来。 只是挠着头道:“反正就是极有本事。” 但阳佟无没想到,自己进大将军府的第一日,就彻底颠覆了心里之前对这位卫夫人的印象。 用完早膳后,便有下人来通传,说是祝少爷知晓阳先生醒了也并无大碍,便说他可以自行离去了,若是还有什么要说的,便去靶场寻他说。 ......阳佟无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待客之道。 明明是对方当街纵马伤了人,却反而要自己主动去寻他道别。 难怪传言都说这祝亭钰不羁顽劣的很。 但不论心里头怎么想,阳佟无不过也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游商而已,与这些权贵子弟比起来,根本就是蝼蚁。 虽然对方说了他可以自行离去,但不去拜访道别,总是不好。 好在他身体确实也无大碍,一路行至靶场,竟然还有了几分精神。 将军府很大,从外院行至靶场,足足走了一刻钟才到。 遥遥的,就能瞧见一个红衣少年正站在扫净了雪的靶场口低头听训,耷拉着脸,浑身丧气。 而在他对面,是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女子,披着质地极好的狐裘大氅,长发高束,虽穿的极厚,还是能看出身形的纤细。 “你竟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的嗓音偏糯,却很有气势,“撞了人也就罢了,偏偏还骑着我的杏子去撞人,要是卫珩知晓了,他又要把我好容易养大的杏子换做幼马了。” 阳佟无停下脚步。 这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撞了人也就罢了”? 难不成在他们这些权贵心底,一条人命还不如骑一次马来的要紧? 少年垂头丧气:“五姐,我也不是故意的。” “卫珩才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他只会觉得我的杏子脾气不好,他恨不得我一辈子就龟缩在马车里才好。” “那还不是你自己不小心,在马场里也能坠马。” “祝亭钰!” “我错了五姐,但是你放心,我瞒的死紧,姐夫他如今还不知晓......” 原来这就是祝亭钰的亲姐姐,卫珩的妻子卫夫人。 阳佟无眉头深锁。 光从方才这对话里,他可听不出卫夫人究竟是有多么“温柔知礼,极有本事”。 只听出了她是如何的草芥人命,颐指气使。 “五姐,这便是那个阳佟无,你瞧,他可半点事都没有,大夫都说了他只是自己没睡足罢了。” 听见自己的名字,阳佟无立马回神,吓得抬了起头。 果然,那撞了他的少年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 狐裘女子训到一半的话止住。 转过身来。 阳佟无也终于瞧见了这位传闻里美若天仙的卫夫人的模样。 容貌确实十分出众,鹅蛋脸,秋波眉,一双眸子生的尤其好。 面容身形都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秀雅。 只不过稍稍高挑了些。 但也不知是不是心底已经有了几分偏见,阳佟无并不觉着这卫夫人是如何的美若天仙。 不过也就是中等偏上的颜色罢了。 他怀着这样的念头,规规矩矩行了礼,态度极谦卑。 毕竟商人向来地位低下,一旦惹恼了权贵,只有死路一场。 “你就是阳佟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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