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间夜里,未出阁的闺秀,偷偷出了府和男子相约喝酒,这种事情,简直荒唐至极。 放诞不经。 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 宜臻蹙起眉,放下信,认认真真地回了句: “好。” “你在这里侯一会儿,我稍稍便来。” “好勒,我们公子说不着急的,左右那几位都有空的很,便是多等一会儿也无法。” “......好。” 宜臻不是真的有如何想溜出府玩儿的。 她只是被信纸上的那一首诗给打动的。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虽然这气候不需要烧红火炉,也没有丝毫下雪的迹象。 但她就是莫名地被这寥寥几句给打动了。 若是可以的话,她也想做个男子,和香山居士一般,做官野游,相邀清友,活的多痛快呢。 “上来。” 头上方忽然传来一道淡淡的男声。 宜臻从思绪里回过神,就瞧见面前的车帘已经被拂开,少年伸出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小姑娘愣愣地问了句:“在马车里饮酒?” “人都在轩雅居等着呢。” 卫珩见她傻愣愣地不动,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宜臻顺着他的力道一迈腿,就被提上了马车。 车厢内装饰朴素,没有燃香,只是有许多吃食和杯盏。 小桌的中央,还摆着碳火架,几只薄薄的肉片躺在上方,不时发出嗤嗤的声响,宜臻竟然觉得有些腹空。 卫珩递给了她一只小碗和一双筷子。 “可是,咱们等一会儿不是还要与人饮酒么?” 少年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老是惦念着旁人,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他们这会子,说不准都已经自己吃起来了,你不用管。” 宜臻想不懂,为何卫珩的表现能这般自然呢。 仿佛他们不是十几年来只见过寥寥几面的未婚夫妻,而是相识已久时常见面的往年交老友。 她夹起一片烤肉往嘴里塞,但由于心神完全没放在烤肉上,一下就被烫到了。 “嘶”了一声,还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摔了。 身旁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宜臻觉得有些丢脸。 明明她就不是这样莽撞的姑娘的。 明明她往日也稳重的很的。 手里的碗忽然被拿走,又被塞进了一个新的。 “你吃这个罢。” 少年的语气极其自然,“这里头的都已经放凉了。” “......” “小......五姑娘?” 你才是小五姑娘。 她如今也不小了好不好。 有些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姑娘,都已经出阁了呢。 宜臻低落地垂下眼眸,那筷子搅动着碗里的肉片。 “卫公子。” “......叫卫珩就行了。” 小姑娘原本想说的话又被堵在喉咙里,思绪忍不住跟着他的话头走:“可是你比我大几岁呢。” “那就喊哥哥。” “好罢。” 宜臻顿了顿,“卫珩哥哥。” “你说。” “你到底还想不想娶我了?” ...... 整个马车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耳边只剩下烤肉的嗤啦声,油水冒着火星,香气腾腾。 话一出口的那瞬间,宜臻就后悔了。 她觉着自己真不该这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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