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多了一项欺君的罪名。 第二日一大早,常春带着御医就直奔夏渊府上而去。而早已派人在街口盯着的夏渊立即的得了消息,海棠苑里一派兵荒马乱。 “快、快、媳妇儿快把被子给我拿过来。”在热水里泡了大半个时辰的夏渊,一听说宫里来人了,立即从浴桶里爬出来,穿上中衣窜到床上:“门窗全部关上,务必不透一点风。” 屋里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夏渊就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结结实实的,在床上躺尸。 再说另一边,常春带着太医,一到夏府门口,就吃了个闭门羹。 他看了看紧闭的大红门,又瞅了瞅门头上光秃秃的门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儿了。青天白日的,夏大人家门关那么紧干嘛?!还有,门牌上的匾额哪去了?! 后退几步,左右望了望,是这地儿没错啊,先皇御赐的宅子。 他问旁边人:“孙太医,这里是夏大人府上对吧?”被他这么猛地一问,孙太医也有些迟疑,学着常春刚刚的样子,左右望了望,不确定地答道:“照理说,是没错。以前来的时候是在这儿啊。” “小汤子,小泉子,去敲门。”常青吩咐完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就走到大门一旁的石狮子处,上下打量着夏府。光看这宅子的位置和大小,就能知道夏渊在先帝面前的分量不一般呐。 两个小太监卯足了劲把大门拍的是“砰砰”响,可院子里愣是没一点动静。 “常爷,里面没人应啊。” “哎呦,这夏大人府上是怎么了?”常春真的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往常他去宣旨,哪一家不是诚惶诚恐的大开中门迎接,不说别的,他代表的可是当今皇上!看了看身边孙太医脸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常春有些憋屈。但毕竟是历练出来的大总管,不论心中怎么想,面上依旧笑眯眯的,对小太监说:“你们喊一嗓子,就说是皇上派了御医来给夏大人诊脉,请夏大人出来迎接。” 两个小太监也是配合默契,丝毫不用沟通交流就异口同声地喊道:“皇上派了御医来给夏大人诊脉,请夏大人出府恭迎~迎~迎~~~”尾音拉的那叫一个长长长长。 小太监语音刚落,刚刚还紧闭的大门刷地一下就拉开了,跟掐好点似的。 “哎呦,这不是常公公嘛,快快请进。”师爷常宇青带着一众家丁迎了出来,笑的跟招财童子似的:“孙太医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孙太医也微笑着报以问候。可常春心里不舒服啊,说话自然也就带了点别的调:“夏府是没主子了吗?让一个下人来接皇恩,这往重了说就是藐视皇威呐!”得,完全忽略了常青宇是有功名在身的幕僚,直接定义成了下人。 常宇青丝毫不见慌乱,嘴上笑的弧度连动都没动:“瞧公公说的,藐视皇威这样的罪名可是太重了,府里现在确实是没有能扛事的主子。夏大人病重无法下床,老夫人爱子心切早晨刚刚晕厥,至今未醒。夏夫人是内宅妇人,为了照料大人和老夫人两头跑,憔悴不堪,不敢直面皇恩,唯恐懈怠有罪,这才托了卑职前来恭迎。”说着又施了一礼:“还请公公禀明圣上夏大人的难处,大人常说皇上宽厚仁义,此番若是侥幸病愈,必然亲自入宫请罪,万望陛下恕罪。” 常春被噎了一下,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恕罪啊。笑眯眯地扶起常青宇:“常师爷言重了,皇上也是顾念老臣的,这不,刚得知了夏大人病重的消息,就让咱家请了孙太医来为大人诊治。常师爷,带路吧。” “公公请。”常宇青面带笑容,态度恭谨地走在他们前面带路,一众家丁规规矩矩地跟在后面护送。常春总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不对,却有说不出什么不对来,一群人在诡异又自然的沉默中来到了海棠苑。 “别拉我,我要去迎常公公.....”“嘤嘤嘤,相公,相公,你现在要休息,嘤嘤嘤......”“不,我要去......”未进院门常春就听到院子里传出男人虚弱的挣扎和女子哭泣的劝说加上丫鬟仆人的行动交织而成的嘈杂声。他一溜小跑越过常宇青走进院子,扒开正屋门口来回进出碍事挡眼的丫鬟,一幅忠臣爱国,贤妻爱夫的画面映入眼帘。 只见夏渊面色通红,虚弱无力,病体垂危地上半截身子趴在地上、下半截身子搭在床上,裹在身上的被子凌乱地压在腿下,一副要从床上爬出门的样子,嘴里有气无力地嚷嚷着:“皇上派了御医......我要出府恭迎......”而他的妻子,京城里有名的才貌双全的夏夫人,此刻发髻凌乱、衣衫不整,双目通红地去拉抱着自己丈夫,边哭边劝说:“相公,你别这样.......相公.....嘤嘤嘤......” 常春:“......” 咱家能退出去吗? “哎呦,夏大人呐,您怎么这样了?”不愧是大总管,常春愣了愣神,立即进入了状态,满脸紧张地弯腰去扶夏渊,对旁边的丫鬟吼道:“还不快帮忙把你家大人扶到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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