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鬼一跃而起,浑身缠着黑气,躲开红线,伸长爪子向杜泉的脖子上抓来。杜泉如今法力大有精进,“噌”地一下祭出苍牙,反手就是一刀,那鬼尖啸着退了几步,忽然喷出一滩黑臭的液体,杜泉侧身一滚,跳出亭子。 而那恶鬼像是嗅到了山珍海味,倒挂在亭子顶上,踩着自己喷出来的黑色臭液,向杜泉扑来,那臭液喷在地上便形成一团黑气,落地生根,长出黑花,花又冒出藤条像活着似的缠住杜泉的脚,用力地缠着她似乎要往井里拖。 银九飞奔而至,抓着她的手,操纵苍牙将那恶鬼逼退,符纸覆在那些臭液上,将黑气压入土里。 “快走。”说罢揽着她的腰,快速回了屋。 杜泉有凤影的遮挡,臭液都喷在衣服上,已化出一个个破洞,她被银九拽进来,撕掉身上那恶臭的外衣便塞到浴池里,随后他又快速在水中混入几种散发着草药味的东西,嘱咐了一句“给我好好洗”便拎着眼看要化作黑汤的衣裳大步出去了 杜泉被自己臭的头昏脑涨,一头栽到水里,泡了好一会儿,刚伸出头屏风后银九的声音便传来了,比寻常低沉,问:“琵琶,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银九今天第二次问琵琶来历,杜泉此时已经将一身臭气洗净,扭头就看到银九的侧影投在屏风上,手上拿着那病把琵琶,她迅速起身把衣服套在身上,从屏风后绕出去,她的脸被自己搓得红彤彤,头发湿哒哒,一边整理衣袖一边回答说:“这真是……古宅里……捡的。” “捡的?千年琵琶,魔音绕耳,这样的东西,就扔在地上等你捡?”银九猛地抬头,上前一步盯着她湿润的眼睛问了一句。 杜泉正在扣脖子上的那一道扣子,闻言手上一慌,竟把扣子揪下来,银九视线在她领口顿住,随后又移到她唇边,他眉心微皱,眼底晦暗,喉间滚了一下,沉声道:“这琵琶上纠缠着前主子的魂力,一时难以消除,你先不要随意动它,尤其是今日,明白么。” “嗯。”她点点头,又往外看了一眼,皱眉道:“那井……里的东西,是……是琵琶招来的?” 银九点点头:“那恶鬼应是溺死于井底的冤魂所化,今日徐家阴气罩顶,它也蠢蠢欲动。我造了结界,不过是暂时压制,可你的琵琶声中怨气太重,于是将那东西招来。” “那我……收起来。”她背后发麻,手脚利索地将琵琶塞到柜子里。 银九点点头,见她蹲在地上寻那只逃出生天的扣子,便转身从衣柜里挑出一件黑白条纹的灯芯绒旗袍,递给她说:“换上。” “谢谢九爷。”杜泉有些受宠若惊,打从心底欢喜,抓着旗袍在镜子前照了照,随后犹豫地看向银九。他没动,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就那么站在旁边,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杜泉说:“我要……换衣,您……” 他点点头,淡声道:“换吧。” 她脸色更红,结巴道:“你,你出去,我再换。” 银九歪了歪头,这动作很轻微,竟让他多出几分稚气,随后侧头看了看客厅那边,竟向她走过来,抬手来解她的扣子。 杜泉吓得后退,却被他长臂捞回来,附在耳边轻声道:“外面有人,不要叫。”说罢直起腰,唇角勾起,利索地解开她的扣子。 里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楼月生捻着一颗棋子,挑了挑眉,凑近对面的陈璜,下巴往最面那件屋子抬了抬,压低声音说:“皇子,你说银九和小尾……” “不知道,关你鸟事!” 楼月生被结结实实顶回来,像被塞了一嘴土渣子,牙碜得慌。眯着眼吸了一口烟,看着对面那位的狗逼皇子,指尖用力“啪”的一下落子,这一子将棋盘局面逆转,他已胜券在握。 “姓楼的,你使诈!” “你技不如人。” “分明是你……”楼月生双臂抱胸,似笑非笑地盯着陈璜那紧皱的眉头和绷直的嘴角,十分快意地又吸了一口烟,认真地说道:“陈家灭国,看来是有原因的。” 陈璜抬眼冷冷地抬头,眼神乌漆漆,因为是个千年老僵尸,眼神里没什么光彩,只有不见底的深潭,他盯着楼月生愤愤的说道:“关你,屁事!” 楼月生呼出一口浊气,将烟头戳灭,笑着说:“啧,一家子脑子有病,不灭国才怪。” “你才有病!” 楼月生笑了笑,“可不是,我就有病。” 陈璜最讨厌楼月生这阴阳怪气的样子,从见到这个人那刻开始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个狗逼玩意儿,看看那装模作样的德行,成天穿得跟奔丧一样,白惨惨的一副倒霉相,还自以为美!整天抽烟,抽抽抽抽不死! 他面上淡淡,心里早就把对面那个骚包男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末了“切”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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