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通电话,她一通也没接。 天晴,他只穿着件黑色衬衫,袖子半挽在手肘,等的不耐烦,正站马路牙子上抽烟。 已经消肿的左颧骨上,贴着张临时买的创口贴。 一扭头,终于等来徐百忧。 贺关掐灭烟头,大步迎过去,“你怎么这么慢?”见她还穿着昨天那一身衣服,又问,“穿这么厚,你不热吗?” 徐百忧两个问题都没回答,只问:“有急事?” “想试试你好不好约。”贺关又欠兮兮地拽上了,点着空荡的左手腕道,“还行,我也就等了你二十多分钟吧。” “约我干什么?” “看电影。” 徐百忧奇怪,“昨天你不说不看电影吗?” 贺关早把歪理想好了,露出白牙笑道:“我是征求你意见,你没说话,我以为你在抗议。” 要么把沉默当默认,要么当无声抗议,唯二的可能都让他说尽了,徐百忧能说什么? 她只能什么也不说,扬着素净小脸看他,随便他解读。 贺关越解读,心里越没底,“票我已经买了,不能浪费。” 徐百忧没打算拒绝,只是还没张口,胡云旗先打来电话。 看见屏幕上闪瞎眼的三个破字,贺关脸色一沉。 徐百忧当着他面,接起来。 “妹砸,在家吗?哥来接你去吃羊蝎子火锅。”例行一问,胡云旗已经开车往这边来了。 徐百忧看一眼贺关,说:“不去,我要去看电影。” 某人唇角上扬,跟打胜仗的将军似的,得意洋洋。 “看电影?和那个野男人吗?”胡云旗多精啊,一猜一个准,“等着我,我也要去!” 明显不怀好意,而且声音太大,穿过手机传进了贺关耳朵里。 “去个铲铲!” 同事里哪儿人都有,大老爷们聚在一起,全国各地粗话满天飞,耳濡目染也是个学习交流的途径。 贺关下意识间,活学活用来了句正宗的川骂。 抢过手机,贺关直冲那边吼:“白大褂你他妈脑子有包,我们去看电影,你凑什么热闹?!” 胡云旗乐呵呵的,不辱斯文地慢慢道:“我去给我家妹子当保镖啊。现在坏人太多,我妹子又太漂亮,我不看紧点,难道请你帮忙吗?请你帮忙,岂不是所托非人。” 贺关纳闷,“一个姓徐,一个姓白,她什么时候成你家妹子了?” “老子姓胡!古!月!胡!” 被改姓像改了性,胡云旗斯文不再,也扯着喉咙喊:“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野的时候,她已经是我妹子了!不服气啊,不服气你是天王老子也没辙!” 贺关确实不服气,“你说是就是,我还说她是我老婆呢!” “老婆?”胡云旗不屑一顾,发出直击灵魂的拷问,“有证吗?合法吗?新郎新娘拜过天地吗?” 灵魂放飞的贺关撇唇轻笑,“这都什么年代了,亲过就是老婆,睡过就合法。” “你个法盲……”胡云旗猛地觉出哪里不对,骇然大惊,“什么玩意儿,亲过?!睡过?!你你你……你把手机给徐百忧!” 占尽上风的贺关老神在在,“不给,徐百忧我全面接管了,你找别人认妹妹去吧。” 俩大男人吵架像低幼儿,个顶个的幼稚。 徐百忧听不下去,瞪贺关一眼,夺回手机,“胡云旗,别吵了。” “你你你!”胡云旗飙出100迈的车速和150的血压,“我警告你,不准再和那臭流氓来往!” 徐百忧没再接腔,切断电话,让贺关叫辆滴滴去电影院。 贺关戳着手机,想想不放心,“白大褂真是你认的哥?” “没认。”徐百忧不瞒他,“他对我很好,像哥哥一样。” “原来你不需要男人疼,只需要哥哥疼……”贺关这个逻辑鬼才恍然大悟,“我也可以做你哥哥,疼你啊。” 死不开窍,徐百忧不想理他,偏过身看车来车往。 “我没开玩笑,你叫我声哥,我真疼你。”贺关还来劲了,拿手背拍她胳膊,“叫一声,叫一声嘛。我没兄弟姐妹,让我过过当哥的瘾。” 徐百忧闪身躲开,认真问:“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你不觉得我更像是你妈吗?” “……”贺关竟无法反驳,愣了数秒,“不对呀。江茹玉问东问西管我的时候,我觉得她像我妈,可你,我真没觉得像。” “妈也分很多种。”徐百忧折服于他的脑回路,故意道。 “好像也是。” 贺关被成功套路又觉得哪里有问题,坐进滴滴车里,脑子里还在搅和这错综复杂的“亲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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