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北沉思。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蒙蔽敌人后偷偷行动。只是稍许有些冒险。万一当他大军南下后被魏變发现了,魏變果真对冀州发动攻势,冀州的边防就危险了。只是眼下也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片刻后,陶北做了决定,道:“便如太师所言,立刻安排人手,前往冀州游说魏變!” …… …… 将军帐里,魏變半躺在胡床上,几名亲近的手下围着他,还有一名负责接待使者的官员站在下首。 “大王,”那官员道,“陶大将军派来的使者说,他们愿出蜀军给的两倍价钱,让我们退回幽州。陶大将军愿表奏晋帝,为大王封王。” 魏變虽然号称黑马王,那只是他自己封着玩的,并不受礼法的认可。陶北这回出手倒是够豪迈,只要黑马军肯退兵,他就让他扶持的小皇帝真的给魏變封个王爵,比朱瑙给的幽州牧和破虏将军大方多了。 林深眼睛登时瞪得滚圆:“他们果真愿出两倍价钱?” 这林深最是迷财,从前在汾阳的时候,便是他见财起意,差点将黑马军给卖了。只是此事后来朱瑙不曾揭发,魏變等人至今也不知道。 林深才刚说完,脑袋上就被人拍了一巴掌。打他的人是魏變手下另一名军官,他呵斥林深道:“你傻么?他说的你也信?陶北什么家底你不清楚?别说两倍,就连一半他也拿不出来!” 林深讪讪地揉了揉被打疼的地方。 这几年黑马军与中原各方势力接触最多,对陶北那点家底确实心里有数。这话明摆着就是忽悠,听听也就算了,要是以为他们会当真,也太看不起他们了! 魏變勾着嘴角道:“陶大将军看来是想麻痹我们,然后来个暗度陈仓啊!” 众军官们也纷纷嗤笑。黑马军打仗或许不是最厉害的,可这几年他们跟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要论耍心眼,还真没几个能哄住他们的。 魏變翻身坐起来,冷笑道,“去给那使者回话,想收买我?可以!二十万石粮草加一万两,白银铜钱都可以,半个月内运到我面前来。一笔付清,概不赊账!我收了钱粮,立刻退兵,绝无二话!否则,黑马军半步都不会往后退!” 别说半个月了,就是给陶北三个月,他都未必凑得出这么多钱粮。就算凑到了,他也不可能用来收买黑马军,他自己的军队还紧着呢! 那官员得了命令,便赶紧出去回话了。 …… …… 半个月后。 陶北站在院子里,焦虑地踱着步。 最近这半个月,每天都有数匹快马往来于邺都与冀州间,交换最新的消息。若非陶北在邺都走不开,他都恨不能亲自去冀州主持。而今天冀州的来使还没到,已比往日晚了一个时辰了,这让他颇为心焦。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马蹄声,他心知是来使到了,不等人进来,就快步赢了出去。 府外,刚从马上跳下来的果然是冀州来使。那来使见了陶北,正要行礼,被陶北摆手打断了。 “冀州形势如何?” “回大将军,”使者的脸色不太好,“高将军遵照大将军的意思,暗中集结兵马,正欲南下。可今日就在清晨,黑马军忽然发动攻势,烧了一座哨楼。” 陶北的脸色瞬间僵住了。 他下令驻守冀州的高洪一面与黑马军周旋,一边暗度陈仓地撤防。也不知是消息走漏了,还是被黑马军猜到了他的意图。一座哨楼虽然不算什么,但那是黑马军对他们的警告——别以为他们是纸糊的老虎,他们虽然只是牵制冀州兵马的,但他们会认认真真地牵制,他们是真的有可能全面发动攻势! 在这种情况下,陶北实在没法下这个决心,置冀州安危于不顾去为上官贤解围。 良久,他脸色铁青地按住额角,缓缓道:“传令高洪,让他暂时按兵不动,加强边防。冀州不得有失。” “是!” 陶北又一字一顿道:“再派人去河中送信,告诉上官贤,坚守蒲州。我会尽快想办法派遣援军的。” “是……” …… …… 冀州边境。 “大王,高洪已将抽走的兵力调回原处了,并且加强了边防。”探子向魏變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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