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他们驻军的营地了吧?” “快了,最多还有三里地。” “呼……” 这队人里有个脚夫长,是管整支队伍的。他和两名男子走在一起,小声与二人交谈。 “一会儿到了那里,你们可千万小心些,别露出马脚来。我提醒你们的话,你们可都记住了?延州兵盘查得紧,我虽收了你们银子,却不值当为了这点钱把大家的命都搭上。你们若有不妥之处,我把钱退还你们,你们趁早离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一队脚夫里,大都是真的脚夫,唯有走在脚夫长身边的二人,实则是张玄派出来的细作,专负责打探蜀军与延州军的情报,并负责挑拨蜀军和延州军的关系。 这二人领到这任务也有个把月了,却始终没有进展。可把他们愁坏了。并非他们无能,在此之前也为张玄办过类似的事,颇有几分经验。其实最便利的法子,便是他们想办法混进敌军的队伍里去,混上一段时日,混熟了,不管是蛊惑人心还是散布谣言都容易下手。 要知道一支军队几千乃至上万人,假若管理松散,他们只要能弄到一套衣服就能混进去,但是谢无疾和朱瑙的军队显然不是那松散的。军队里自有一套严密的规程。外面的人想混进里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在外面打转了许多时日,始终没想到法子,不得不放弃。 既然不能以士兵的身份混入其中,那就只能想办法光明正大的和军队接触,再与里面的人搭上话了。 于是他们便买通了脚夫长,给队伍里的每位脚夫也塞了些钱,混进队伍里,去延州军那里收军肥——所谓的军肥,就是大军每日的粪便。脚夫们收来后回去沤肥,等到明年开春就有大量肥料可使了。 刚接近装着粪桶的拖车时,两名细作险些被冲天的臭气熏晕过去,其中一个没忍住,直接到路边呕了。好在过了这半天时间,两人都已经习惯了,感觉自己和臭气融为一体,什么也闻不到了。 为了张玄交给他们的差事,他们也是拼了。两人默默对了个眼神,心里极有默契地祈祷:但愿,他们能把差事办成吧…… …… …… 果然又走了二里地,他们就能隐约看见军营了。这两名细作想再靠近看个仔细,却是不能了——延州军规矩森严,即使是挑粪人也不准进入军营。负责的士卒早把粪桶全用板车推送了出来,碎石地上,整整齐齐排了上百只粪桶,脚夫们自己把里面的金汤倒进他们带来的一只只巨桶里,等倒完后,士卒们再把小桶们带回去,脚夫们推着大桶离开。 发现收粪的地点根本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两名细作都很失望。他们正打算跟交接的士兵套套近乎,交接的士兵却先注意到他们了。 “怎么有新面孔?”士兵指着两名细作问道,“你们两个是哪村哪户的?叫什么名字?” 两名细作早被脚夫长交代过,忙道:“小人李二,他是黄三。这活计本是同村的牛麻和张曹二位的,可他们一个生了病,一个跌了跤,我们便来替他们二位。” 延州军的士卒将他们审视一番,没看出异样,便掏出簿子记上他两人的姓名和村户,摆摆手道:“行了,去忙吧。” 脚夫们自去倒粪,两名细作为了不露出马脚,也忍着恶心干了起来。 忙碌一阵过后,两名细作便开始寻找机会与延州军的士卒们套起近乎。 “大哥,以后你们何必辛苦将粪桶运出来,还得运回去。不如让我们自进去收拾,岂不省了你们的力气?” 士卒立刻把眼一瞪:“军营重地,岂是你们可以随意进出的?你说这话是什么居心!” 那细作吓了一跳,忙摆手道:“大哥误会。你们来此对付邪教,为民除害,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这样的苦累差事,合该让我们来干才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两个细作话说得好听,延州军的士卒也不由消了怒,只道:“军营自有军营的规矩。你们少说话,多做事吧。” 那细作捏了把冷汗。这要搁从前,换做其他队伍的官军,他们拍拍马屁,抢着替人干活,那些官军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一旦答应了,他们就有机会了。可到了这延州军这里,他们竟然碰了个大钉子。 两人迫不得已埋头苦干了一阵,又寻着机会往延州军士卒边上凑。 “大哥,俺们在村里听说了,朱府尹和谢将军两位大英雄一起带兵来对付邪教。不知你们是蜀人,还是延州人?” 士兵道:“延州人。” 细作问道:“那蜀军的兄弟呢?” 士兵蹙眉,又有些抗拒:“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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