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坐不住,起身道:“钱主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钱青短短几天瘦了一大圈,两颊都凹陷下去,眼睛底下一片青紫,显然是好些天没睡着觉了。他茫然道:“怎么办?怎么办呢……” 宋仁透死了,新的州牧都一个月多月了还没来上任,恐怕凶多吉少。那赵屠狼造反,带着他的山贼手下又回山里去了,临走前还把州府洗劫一空。民间惨况他都不敢去想。一切已经完全乱套了, “再这样下去不行。”一名官吏道,“总得有人出来主持大局啊。” 没人接他的话茬。 已经几天过去了,州府还是一片混沌,没人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以前宋仁透在的时候,最倚重的人是钱青。可厢兵之祸就是钱青引来的,他已信心全无,不敢再随意发号施令,且他也早已无力再服众。至于其他人,也没人站出来,他们都不敢、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许多官吏甚至连官府都不来了,就在家里呆着。 二堂中再次变得死气沉沉,只有人们的呼吸声,和黄发男子整理公文的摩挲声。 忽然,人们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声响,纷纷竖起耳朵听。 “我怎么好像听到……敲锣打鼓?” “我也听到了。” “怎么回事?有人办喜事?” “等等!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州——官——上——任——” “!!!” 众人对视一眼,争先恐后地从位置上跳起来,朝州府大门外跑去。 州府大门洞开,官吏们迅速在两旁排开。队伍虽然还没到跟前,但他们已经能清晰地听到护卫队的脚步声和吆喝声了。 “州——官——上——任——” 随着喜气洋洋的吆喝声和锣鼓声,官吏们的情绪也变得激昂。 “来了来了来了!应该就在街拐口了!” “老天,我还以为那位曾州牧已经遭遇不测了,居然来了!” “呸呸呸,不吉利的话别说。” “听说曾州牧六十几岁了,希望他身体安泰。要不然他看到我们这里的情形,刚上任就得气厥过去。” “啊,我好紧张。也不知道曾州牧人怎么样。” “嘘,别说话了。人马上就来了!” 很快,大队人马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马车缓缓驶来,在州府门口停下。 钱青连忙带众官吏上前,在马车旁躬身行礼,等待长官下车。 车帘被撩开,朱瑙跳到地上。由于钱青等人低头看着地,他们先看到的是一双脚。这双脚让他们略略有些诧异。曾州牧都六十多的人了,脚步这么轻健?身子骨非常硬朗啊!看来是个受得住惊吓的。 朱瑙温和地开口:“你们不必多礼。” 众人听到声音,又吃了一惊。老人家声音这么清朗?嗓子怎么保养的? 朱瑙又道:“都起来吧,我们进府说话。” 钱青这才抬起头来:“曾州牧……吓!!” 官吏们被钱青的大叫声吓了一跳,抬起头,又被吓了第二跳。这是那位六十多岁的曾州牧?!这黑头发,白脸蛋,红嘴唇,要说这人六十,那已经不是保养得好了,那是吃了仙丹啊! 阆州颇大,虽不是人人都认得朱瑙,但朱瑙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加上他做生意,时常要和官府官吏打交道,其实这里有几个官吏是认得他的。只是朱瑙忽然披上一身官袍,官吏们一时竟没敢认。 “你,你,你……”钱青眼睛瞪得铜铃般,“你是曾州牧?!” 朱瑙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们进去再解释。你们也别愣着了,快带本州牧进府去看看。”说完竟率先拔步向州府里走去。 他身旁的惊蛰板着一张脸教训道:“州牧说话听不懂吗?”一面说,一面紧跟朱瑙的脚步。 那浩浩荡荡几十人的护卫队也都跟着,转眼大队人马全涌进州府去了。 官吏们全都傻了眼。 “那不是阆州城的商人朱瑙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