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共三口锅,两大一小,锅盖都是五六成新的样子,灶下有火钳,火石没有,其余菜刀、锅铲、砧板之类的一样都没有。 家里有李姝陪嫁的一些东西,另外添置一些,再买些米面肉菜,也够几个人过一段时日。 等玉娘和文崖出去了,赵世简仔细看了看家里,屋子多,人少,空荡荡的。 他想了想,建议李姝,“娘子,家里再添个做饭的婆子吧。玉娘做饭怕是还没娘子的手艺好,但娘子总不能日日都亲自下厨。” 李姝想了想,这也是,如今家里连个做饭的都没有了,“官人说的是,明儿我问问这周边的牙子,买个婆子使唤。只是,文崖原来跟着官人,我以前时常使唤书海。如今家里就他一个,若是他出去了,家里连个出力气的都没有了,官人看要不要再添个小厮?” 赵世简点了点头,“娘子说的是,那就一并添了。只是家里这么多下人,以后吃穿嚼用可是一笔花费,我如今官职低微,俸禄微薄,娘子跟着我要受苦了。” 李姝呸了他一声,“我自己有俸禄,才不稀罕你的。” 几天的功夫,李姝慢慢把家里的东西都置办齐了,还买了一个做饭的婆子和一个小厮。巧得很,这婆子和这小厮是母子两个,婆子年纪也不太大,二十七八的样子,小厮才刚刚十岁。 母子两个被家里的烂赌鬼爹打包卖给赌场,李姝听说了,一并买了来。婆子姓石,小厮原本姓付,但心里记恨烂赌鬼亲爹,写身契的时候,干脆跟着亲娘姓石,彻底切断与赌鬼爹的干系。 李姝给小厮取名叫砚台,婆子也没个正经名儿,大伙儿都叫石妈妈。 就在李姝忙碌着安家的时候,北边又遭了灾。倒春寒再次席卷三个省,冬小麦和油菜都冻死了,百姓和牲畜冻死无数。一些匪人趁机作乱,竖起了大旗,号称景平帝不得天命,故而上天降灾,竟也吸引了诸多流民,顿时势力大增,竟聚集了数万之众。 景平帝开年就受这气,摔了一套茶具后,命平贵妃的父亲平正涛率京畿西营五万官兵,至北边平叛。同时,命户部立刻下拨救灾银子,并令自己的心腹,新任左都御史严文凯为钦差大臣,至灾区抚慰灾民。凡四品以下官员,若在救灾及平叛中不得力,严御史有权当场革职。 皇后原想让自己的兄弟去平叛,景平帝笑了,“杀鸡焉用牛刀,三郎以后有的是立功的机会。” 景平帝这样捧着皇后,皇后也不好再拉下脸和平家抢这功劳。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赵世简作为兵部官员,朝廷要打仗,他顿时忙得脚打后脑勺。好几天晚上,他都是直接歇在衙门里。李姝每日打发砚台往兵部送饭食送衣裳,惹得兵部一干低等官员直笑话赵世简。 家里的暖房宴席赵世简也没空参加,都是李姝一个人操持的。好在来的都是近亲,大伙儿知道朝廷大军即将开拨,谁也不敢说家事比国事重。 李姝原以为大军开拨后,赵世简就可以正常作息了,哪知道他竟要随军出征。 听到赵世简带回来的这个消息,李姝沉默了半晌,她不知道该支持还是反对。 赵世简学文习武,为的就是货于帝王家,如今有机会,若生生错过,以后岂不遗憾? 但刀枪无眼,虽说他只是以辎重押解的小管事身份参战,但多少战役都是前方打的火热,后方抄你的补给。若遇到敌方精锐部队,十去九不还。若有个好歹,她这一辈要怎么过?老天爷可不会再给她下一次机会了。 李姝沉默了许久,问他,“官人一定要去吗?” 赵世简搬过她的肩膀,“娘子,岳父和大姐姐一路拉扯我,如今梯子搭好了,我自己总得用力往上爬。我虽然不在乎人家说我靠裙带关系,但总也想自己立些功,给娘子挣些体面。” 李姝忽然感觉很无力,日她老母的,这局要怎么破啊,阻拦小年轻建功立业,很不道德啊! 李姝只得恶狠狠骂他,“你若回不来,老娘立时带着嫁妆改嫁去!不,我不改嫁,我在家里养三四个野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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