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轮到蒋竞年, 他买了碗甜豆浆和一屉小笼包,这些都是钱淑芬素日里爱吃的,然后给自己买了个粢饭团,便挤出人群。 走远了,恍然想起方才人太多,早餐店老板忘记收钱,蒋竞年又折返回去。 回到早餐店,老板正忙得热火朝天,无暇顾及他。蒋竞年掏出纸币,放到店里的收银台上,刚要出来,听到一旁的讨论声中漏出钱爱芬的名字。 脚步一顿,蒋竞年望过去。 是刚才和他打招呼的老街坊,两个五十多岁的妇女。 “钱淑芬年轻那会儿多高傲,没什么人能入她的法眼,没想到现在变成这样。听说她那病叫什么抑……抑郁症,反正我是听都没听过。” “什么抑郁症,说难听点就是精神病。要我说她这是现世报,谁叫她贱兮兮的去做小三呢,就因为她人老婆都寻死觅活好几次了。” “听说那事儿不是她自愿的。” “这话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儿子,没钱没势,长得又算不错,自然是想找个金饭碗,我就不信她没这个心思,啧啧。” “说起她儿子,那小伙子是真不错,我有个在一中教书的亲戚,说他次次考第一。” “长的是不错,就是脾气古怪了点,跟他妈一样,对人都是爱答不理的,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 “……” 她们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热火朝天的聊着八卦,不想身边突然立了个人。 抬眸一瞧,竟是去而复返的蒋竞年。 两人的脸上立马住了口,面露尴尬之色,其中一人笑着打圆场道:“阿年你要坐这吃吗?正好我和你李阿姨吃完了,你坐吧。” 边说边朝对面的李阿姨使了个眼色,李阿姨会意,跟着起身。 “不用了。”蒋竞年直勾勾地盯了她们几秒,一字一句道:“我妈不是小三。” 毕竟是老街坊,撕破脸皮对大家都没好处。虽然两人对蒋竞年的语气不大高兴,此刻也只笑着应和:“是是,阿年你别误会,刚才阿姨不是那个意思,阿姨的意思是——” 蒋竞年打断她的话,冷声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妈从来都不是小三。” 说罢,转身就走。 到家里,钱淑芬依然窝在房间里。蒋竞年把早点放到桌上,去敲钱淑芬的房间。 敲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动静,蒋竞年开口道:“妈,你起床了吗?”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安静。 “妈,我给你买了早点,都是你爱吃的。”蒋竞年轻轻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都放在餐厅了,等会儿起床了记得吃。” 刚过变声期,蒋竞年的声音听上去既低沉又暗哑,在满是寂静的房间内回荡。 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蒋竞年走到餐厅,坐下,默默把粢饭团吃完。 直到出门,钱淑芬依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蒋竞年把早点放进保温盒里,跟钱淑芬说了一声,这才出门。 虽然高三没放假,但是为了保证安全,学校特意将上课时间延迟到九点。 由于恶劣的天气,这个时间段路上行人并不多。 下了近半个月的雪,这会儿路边全是厚厚的积雪,脚踩过,嘎吱嘎吱地响。两旁的枝桠上也挂满了雪,不小心碰到,簌簌往下落。 蒋竞年肩上挂着书包,双手揣兜,慢悠悠地朝公交站走去,心里乱糟糟的,在想钱淑芬出来吃早点了没有。 公交站离得远,在街尾拐角处。 走了将近十分钟,到路口,刚转过拐角,蒋竞年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公交车站下。 她穿了件米白色的短款羽绒服,干净清爽,依然梳着高高的马尾,随着身体的晃动,在脑后一摇一摆。头上戴了只粉红色的兔耳朵耳套,凸显出几分俏皮感。 是沈蕴。 她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看就是在等人。 蒋竞年愣了几秒,旋即拧起眉。下一刻,不远处的沈蕴便瞧见他,立马绽开灿烂的笑容,朝他跑了过去。 到他跟前,站定,弯着眼睛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早上好。” 蒋竞年扫了她一眼,往公交车站走:“你怎么在这里?” 她回的相当坦然:“等你啊。” 蒋竞年停住脚,看着她:“我是问你,你等我干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高一高二还在停课。 “想你了呀。”沈蕴笑眯眯地说,没有一点儿难为情的意思,“怕你一个人无聊,想陪你一起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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