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煞白的面容,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不一会儿,手机里跳出两条彩信,是两张图片。 一张是被绑着手脚、伤痕累累的沈蓄。 一张是有沈蓄署名的欠条。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这个时候,身为家庭主妇的杨爱芳早就慌得没了主意,只“啪啪”地往下掉眼泪。 一千万,不是小数目啊。 虽然公司运营的不错,但手头上毕竟没有这么多流动资金。 那天晚上,沈世凡不顾公司其他人的反对,从银行户头取出一笔签约金,赶赴越南。 沈蓄是救下了,公司却是倒了。 打算拿签约金赎回沈蓄前,沈世凡已经和经常合作的银行提前打过招呼,对方也答应了贷款。可临到了,突然反悔不愿贷给他们。而后几天,无论沈世凡怎么求人,都不愿借他们钱。 直到后来,沈世凡才知道,是竞争公司动了手脚,并将沈蓄的事传了出去。 都是利益至上的生意人,谁敢冒这种风险,借钱给这种家里有败家子的公司。 资金的缺口,迫使沈世凡的公司不得不违约,对方公司将他们告上法庭,几千万的违约款一下子就落到沈世凡的头上,再加上闻风赶来讨要货款的众多供应商。 顷刻之间,公司倒闭。 这其中所有的一切,杨爱芳和沈世凡一直瞒着沈蕴,直到沈世凡打算将沈蕴送回c市避避风头时,沈蕴方才得知。 公司倒闭,追债的人锲而不舍,沈世凡不想连累沈蕴和杨爱芳。 退学手续办得很快,沈蕴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学校,是杨爱芳代她去的。 离开s市前一晚,沈蕴跑去沈世凡的公司,原先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如今一片狼藉,沈世凡捂着头坐在办公室里,仿佛老了十几岁。 沈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一会儿,沈蓄来了。到了此刻,沈蓄才知悔悟,这个荒唐了二十二年的人,被沈蕴打着骂着,红了眼睛。 再后来,她被沈蓄拉回家。 豪车没了,娇生惯养的两人坐公交车回家,沈蕴哭了一路,到最后,在公交车上睡了过去。 沈蕴没想到,那一晚,竟然是见沈世凡的最后一面。 从s市到c市,从华丽的豪宅到破旧的公寓,就在沈蕴难以接受突如其来的落差时,又是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 那个清晨,她正睡得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客厅传来凄厉的哭声。她穿着睡衣,推门而出,看到杨爱芳坐在地上,捂着脸在嚎啕大哭,手机被仍在一旁。 她吓坏了,跑过去,搂住杨爱芳:“妈妈,怎么了?” 杨爱芳抬头的瞬间,沈蕴从她眼里看出了绝望。 再后来的事…… 沈蕴不敢再往下想,她偏头看向窗外,咬着唇,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想哭,尤其在蒋竞年面前。 幸好,除了递给她两张纸巾外,蒋竞年没再做什么,也没说什么,只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任由车载音乐在密封而狭小的空间内流淌。 良久,沈蕴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哑着声音说:“对不起,害您没爬成山。” “嗯。” “……” 沈蕴忍不住转头看蒋竞年,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没关系”才对吗? 蒋竞年迎上沈蕴的目光:“下次补上,我就原谅你。” “???” 蒋竞年笑了下:“跟你开玩笑。” 见沈蕴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蒋竞年抬手,摸了下鼻子:“不好笑?” “嗯。”沈蕴如实答,不知道那句话里好笑的点在哪里。 “……” “那……你等着……我百度一下……”这么说着,蒋竞年真的打开手机,在百度搜索框里输入。 ——逗人开心的笑话。 沈蕴:“……” 车子开着双闪停在路边,时不时有车开过。电台里放着一首粤语老歌,沈蕴听过很多遍,是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 蒋竞年没有讲笑话的天赋,低沉的嗓音不适合讲笑话,更适合去播音。 沈蕴看他,阳光正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谢谢。”她突然开口。 蒋竞年止口,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看手机屏幕:“嗯。” “我没哭。”沈蕴说。 “知道。”蒋竞年回。 “所以你不用特意讲笑话逗我开心,其实——”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蒋竞年再看她,见她不说话,问:“其实什么?” 沈蕴低头,看那两张被自己□□地不成样子的纸巾:“其实我挺不愿意你看到我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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