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声,楼道间的声控灯“啪”地亮起。 瘦小的沈蕴,独自提着行李箱,亦步亦趋往上爬。幽暗的灯光落到她单薄的肩上,杨爱芳跟在身后,没来由地鼻子一酸。 这十年,沈蕴过得太苦了。 当别人无忧无虑享受大学时光时,她要在兼顾学业的一天同时打两份工。 当别人在青春年华沐浴在爱情里,她却因背负累累债务,过着公司和公寓两点一线的生活。 甚至为了省钱,连家都不敢回。 她嘴上说着怕沈蕴嫁不出去,心里却总盼着,有那么一个人,能护着她、爱着她,能让沈蕴像其他姑娘一样,有一个温馨的家。 而不再是,用单薄的肩膀,扛起一个家。 “妈,我的钥匙在包里,你开一下门。” 杨爱芳背过身子快速抹了下眼角,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米饭出门前就放电饭锅里煮了,此刻溢出淡淡饭香,菜也提前准备好。杨爱芳边系围裙朝厨房走,边对沈蕴说:“你先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我随便做几个菜,很快。” “好。” 沈蕴拖着行李箱进自己的房间,阔别一年,房间里的摆设与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房间虽小,却干净整洁。 床上铺着崭新的被褥,绣着一朵朵的黄菊花。沈蕴将行李箱放到一边,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头埋进被子里,使劲嗅,有阳光的味道,还有家的味道。 真好闻。 她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外面杨爱芳喊她:“桌上买了你最爱吃的车厘子,都洗干净了,少吃点,马上开饭。” “知道啦。” 沈蕴起身,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大盘车厘子,颗颗鲜嫩饱满,有两个大拇指那般大。 沈蕴捻了颗,放嘴里,一口咬下,甜汁四溢。 这个时节的车厘子最是好吃,不过价格同样也随价格水涨船高。沈蕴瞧着这盘车厘子的色泽,估摸着杨爱芳是花了血本。 吃了几颗,她起身,走进厨房。 杨爱芳正在忙,听到声音,来不及赶沈蕴出去,身后贴近一个人,抱住她的腰,头却往锅里看:“哇,可乐鸡翅。” 被束缚了手脚,杨爱芳嫌弃的赶她:“别打扰我,闲得无聊去看电视。” 沈蕴将头靠在杨爱芳肩上,撒娇:“不要,我要陪妈妈。”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杨爱芳笑,偏头睨她一眼。 沈蕴趁机将一颗最大的车厘子塞到她嘴里:“妈妈,你买的车厘子真好吃。” 杨爱芳吃完,赶她:“你爱吃就多吃点,我可不好这口,你快点出去,别让油溅你身上。” 沈蕴被推出厨房,倚在门框边,看着杨爱芳忙碌的背影,嘴角不由地扬起笑容。 晚饭四菜一汤,可乐鸡翅、香油拌莴笋……每一盘都是沈蕴最爱吃的,足足吃了两大碗饭。 饭后,沈蕴争着洗碗,杨爱芳不让,最后被沈蕴推到客厅,才笑着念叨:“可别把我的碗全给摔了。” “哎哟妈,您就安心歇着吧。” 杨爱芳看着沈蕴的身影,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平时杨爱芳独自在家时,睡得早。过了九点,眼皮就开始打架,两母女便各自回房休息。 在卫生间洗漱完,沈蕴没去自己房间,而是悄悄推开杨爱芳的房门,溜进杨爱芳的被窝里。杨爱芳刚睡着,忽然感觉床垫一陷,未转身,便被人抱住。 沈蕴亲昵的抱着她,嘟囔:“妈妈,我要跟你一起睡。” “吓我一跳,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嘴上嫌弃她,手却捂住沈蕴微凉的手,往自己怀里带。 手渐暖,心更暖。 寒冷冬夜,两母女依偎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一年的经历。 十点左右,客厅忽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房间隔音差,沈蕴听到声音,顿时睁开眼,轻推睡得迷迷糊糊地杨爱芳:“妈,外面好像有人。” “有吗,我没听到。” 脚步声来来回回走动,沈蕴说:“真有人。” 杨爱芳懒得睁眼,翻了个身子,嘟哝:“那应该是你哥吧。” 沈蕴一愣,睡意全消。 她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个讨债鬼。 “妈,我哥现在都回家住?” “看他心情。”杨爱芳又翻了个身,将手横在她身上:“别搭理他,睡觉。” 杨爱芳彻底睡过去,沈蕴却是辗转反侧。 门外沈蓄的脚步声时不时响起,伴随着隔壁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中间还夹杂着沈蓄打电话的声音,骂骂咧咧的声音全数入耳。 沈蕴转头,看着呼吸均匀的杨爱芳,抿了下嘴。 不知道沈蓄几点才睡,总之回家的第一个晚上沈蕴失眠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