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踏实,几乎是黑甜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十一娘和吕无病早已起了,正在外面说话。赵晚词走出来,与他们打了招呼。 炉子上煨着一小锅鱼肉粥,吕无病给她盛了一碗,道:“姑娘先将就吃点,到了前面的码头,就有好的吃了。” 赵晚词吃了一口,又腥又咸,还有点苦,味道古怪极了,眉头紧蹙,强忍着没有吐出来,看了看抿唇憋笑的十一娘,道:“这粥是姐姐煮的?” 吕无病道:“怎么可能?我姐也就会烧个水。” 十一娘瞥他一眼,道:“我说你煮个正常的粥不好么?非要弄什么鱼肉粥,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吕无病道:“我寻思着不过是把鱼肉放进米汤里,再加点盐,怎么就和厨房做的味道不一样呢?” 另两人也不谙其理,都没法指点他。赵晚词不忍辜负他一番心意,又实在没勇气再吃第二口,尴尬地端着碗。 十一娘将碗接过去,道:“若是饿了,就吃点点心垫垫肚子罢。” 第五章 地头蛇 中午到了码头,只见桅杆林立,船上船下人来人往,岸上车马不绝,果真热闹。有商贩摇船贩卖酒食,十一娘要了一个提盒,里面有鳝鱼包子,水饭肉脯,几只蒸好的螃蟹。 赵晚词和她在一处吃,吕无病自个儿吃。 这时候的河蟹正肥,壳有盘大,个个坟起。赵晚词掰开一只,里面膏腻堆积如玉脂团结,味道十分鲜美,吃了两个,不禁眉眼舒展,露出满足的神色,见十一娘只捡别的菜吃,道:“姐姐不喜欢吃螃蟹么?” 十一娘看她一眼,微笑道:“太麻烦了。” “那我剥给你吃罢。”赵晚词将蟹膏蟹肉细细地剔出来,放在碟子里推给她。 “多谢。”十一娘斯条慢理地用箸夹着吃,举止间那股气度绝非一般的江湖人士所有。 赵晚词目光探究,看了她一会儿,站起身去洗了手,拿了本词集坐在榻上看。 十一娘见她唇边沾着橙红色的脂膏,不大自在,放下箸,在榻边的矮凳上坐下,拿出手帕贴近她的唇。 赵晚词一愣,方想起自己忘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熏了香的雪白丝帕仔仔细细,轻轻柔柔地擦过她的唇,香气淡淡似乎附着在唇上。 赵晚词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笑道:“姐姐用的什么香?” 十一娘眼神凝了凝,道:“这叫澹月香,有沉香,檀香,乳香,琥珀,蜂蜜,茉莉花,你喜欢么?” 赵晚词点头,眉眼弯弯,笑容乖巧道:“难怪甜丝丝的。以前在家,我常自己调香,有时和湘痕一起。她是吏部孙尚书家的小姐,我们自幼相识,亲姐妹一般。我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还有个同窗,家里是开香料铺的,我和……”话语忽然一顿,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嗓子,眼神一晃,又笑道:“我和另一个同窗常去他家做客呢。” 听她说起往事,十一娘也露出笑意,转眸看向窗外,天色沉沉,风吹浪涌,四周的船只都在江面上晃动。 “要下雨了,念书给我听好么?” 赵晚词欣然应允,背靠着一个绣花软枕,屈膝捧着书,曼声念起上面的词句。十一娘走到窗边,风裹着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船顶和船壁上。她有点低哑的嗓音,念起词来像一首商调的曲子,正和外面秋风秋雨。 船行数日,这日中午到了武城县,距离保定府大约还有两日路程。十一娘说城中有家酒楼做的驴肉远近闻名,要带赵晚词去尝尝。 赵晚词穿着男装,画了浓眉,贴了一缕假胡须随她上岸。十一娘瞅着她那样儿,老不老,少不少的,忍俊不禁。两人走进酒楼,见一楼大堂里坐满了人,上楼挑了靠窗的一张空桌坐下。 这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