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任风敲雨筛,掩柴扉,谢他梅竹伴我冷书斋。 章衡甚是欢喜,称赞道:“好词,也不枉我冒雨来一遭。” 晚词笑吟吟地拉他榻上坐,剥果子给他吃,道:“姐姐,那柜子里有好些衣裳,想是黄家落下的,你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派人来取罢。” 章衡道:“傻丫头,那是我叫人给你做的衣裳。” 晚词诧异道:“给我的?我又不能穿出去。” 章衡道:“好衣裳也未必要穿给别人看,自己看着不欢喜么?女孩子都爱美,别人像你这个年纪,整日忙着裁衣裳,打首饰,装扮得花枝招展。妹妹固然不同,但私下里乐一乐又何妨?” 他不喜欢她青衣素面,带发修行的尼姑一般,尼姑也不见得有她老实。他想看她明媚鲜妍,高高兴兴的。好东西,别人有的她要有,别人没有的她也要有,哪怕穿不出去,戴不出去,有就是有。 他这样一心待她好,有时也分不清究竟是出于爱,还是愧疚。 晚词未尝不知他的心意,却当做是姐姐对妹妹的心意,胸中暖流涌动,竟连一个谢字都说不出了。 两人伴着雨声在窗下闲话,章衡道:“日前得了几颗猫睛石,正好给你打首饰,你喜欢什么样的?” 晚词想了想,道:“打孔雀穿花的罢。” “这院子里有点空,我想摆几盆茶花,姐姐喜欢什么颜色的?” “水红色。” 晚词抿着嘴笑道:“我以为姐姐喜欢黑色呢。” 十一娘的衣服大多是黑色的,章衡笑道:“哪有黑色的茶花?” 絮絮地说到半夜,外面响过三下梆子声,晚词有些困了,眯着眼睛打哈欠。雨也停了,章衡劝她去睡,自己离开了。 次日杨京霄来访,晚词走到前院,见他穿着簇新的绛纱袍,腰系玉带,足蹬花靴,一身富贵气逼人,打趣道:“杨兄,你今日要去相亲么?” 杨京霄道:“范兄说笑了,真要是相亲我倒不至于穿成这样。” 晚词道:“那你要去见谁?” “范兄,你可知今年会试的考官是哪几位?”杨京霄不答反问。 晚词并不关心这个问题,闻言心知他是要去拜见考官,争取好感,这也是人之常情,淡笑着摇头。 两人走到厅上,分宾主坐,杨京霄道:“范兄满腹经纶,真金不怕火炼,但也不能不管人情世故。今年有两位主考,一位是吏部的孙尚书,另一位是礼部的莫尚书。这位莫尚书颇通人情,我下午便要去见他,你跟我一道去,也不费什么东西,就说几句话,不好么?” 晚词道:“多谢杨兄一番美意,我实在不耐烦这些事,没得出乖露丑,还是算了罢。” 杨京霄看了看她,叹气道:“其实我是指望你在莫尚书面前替我遮掩遮掩,免得叫他看出我是个绣花枕头。” 晚词忍俊不禁,道:“杨兄勿要妄自菲薄,做官也不止是看学问,你会经商,通番语,这些都是我不能及的。” 说话间,绛月用红漆盘托了两盏茶来,杨京霄一边吃茶,一边打量这厅堂里的陈设,称赞道:“范兄,你这宅子甚好,虽不算大,胜在幽静。西边没有人家,东边也是空的。不像我那边,隔壁住着光禄寺少卿,昨日他家老太太做寿,吹吹打打,吵得我头疼,也不好说什么。” 晚词还不曾留意邻居的情况,闻言一怔,笑道:“远亲不如近邻,人家管着你日后的节庆赏赐,你还不讨好些。” 杨京霄不屑道:“我稀罕那点赏赐?” 坐了一会儿,晚词留他用午饭,杨京霄看她这里只有两个仆人,不想麻烦,道:“听说丰乐楼的菜不错,我做东,请范兄过去尝尝罢。” 丰乐楼三个字像根针扎在晚词心上,她面不改色道:“丰乐楼菜色老旧,我请杨兄去清苑居吃罢。” 杨京霄只是想借机劝她一道去拜访莫尚书,无所谓去哪里吃饭,便答应了。 清苑居是京城一众酒楼中的后起之秀,论菜色并不比丰乐楼强,但包厢更雅致,粉头更多娇,价钱也更不亲民,深得富家子弟心。 三楼的天字号厢房甚是宽敞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