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很温和,也很危险:“纪知遥,下马。” 纪知遥下了马,一深一浅地踩在雪地里,看着殷九野久久不能回过神,更别提说下跪行礼了。 殷九野慢声道:“庞涛与庑州众将并非叛乱,而是我的人,纪知遥你有两个选择,忠诚于我,你手下旧部我会保他们无恙,忤逆于我,你手下旧部会死得很惨。” “……”纪知遥说不出话。 殷九野继续道:“我知道你对文宗帝忠心耿耿,所以我不会强迫你,你自己想好,今日你的生死在我手中,你部中将士的生死在你的一念中。是选择活着继续捍卫这片土地的安宁富庶,还是死于荒野,白雪埋骨,你,想好。” 纪知遥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他失神地说:“你们是故意让陛下将我调出京城的,就是为了此刻。” “嗯,你的脑子可算是动了一回,我还以为你的脑袋纯粹是当装饰用的呢。”殷九野笑道。 “你那日在我府前拦我,是在试我?” “不错,哪曾想你愚忠至此,我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啊。”殷九野笑着接过他手里的木盒,看着里面的一堆东西,说:“就是知道你会怀疑我的身份,所以我才找了这么多东西证明我的身份,又怕你明知我是太子后仍想着忠君之事,便干脆让他们过来了。” “此事温阮知道吗?” 殷九野挑了下眉头,说:“我想给她个惊喜。” “所以这一切,是你与靖远侯计划的?” “干嘛,你是不是还挺庆幸温阮没有设计于你?没有对你这个将军动用心术,卷你入朝堂是非?你这脑袋都别裤腰带上了,你还敢想温阮?你是不是想跟文宗帝一样被我一枪捅死?” “……跟文宗帝一样?” “哦,文宗帝想把温阮纳入宫中,他可真行,跟儿子抢媳妇儿,他怎么不去死呢?” “……你们帝王家,都玩这么大的吗?” “少见多怪。” “你若真是太子,你回京之后……” “弑君,篡位,娶媳妇儿。” “那是你父亲!” “这事儿不用你提醒,我记得,我还是他儿子呢,他不也一样要杀我?” “……”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赶紧告诉我你的决定,我还得回去救温阮。” “他们怎么了?” “啊,他们这会儿应该在逼宫。” “……你不觉得你的语气太轻描淡写了吗?这他妈的又不是吃饭喝水啃馒头!” “既然你如此心急,那你赶紧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做啊。”殷九野将那盒子扔给庞涛,握住了身边立着的枪:“我不介意在这里杀了你,我甚至早就想杀了你,所以我还挺期待你拒绝我的。” 纪知遥握了一下手里的长弓,深深地看着纪知遥,如同看着什么怪物。 然后他又弱弱怯怯,压低声音地再问了一次:“陛下真想把温阮收入宫中?” “……你烦不烦?” “我跟你回京。” “……” “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 纪知遥他忽然就跪了。 殷九野有点生气,你他妈就不能坚持一下吗?你就不能忠心忠到底吗?你什么情况?你这样我都不好杀你了! 他弯了下身子,看着纪知遥:“你是为了温阮?” 纪知遥抬头:“不,末将为了大襄。” “……” 一列旗,自宫门处展扬着进来。 猎猎作响。 …… 情势骤然急转,殷九野与纪知遥开始了最后的清宫。 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如同乌云般遮住了文宗帝头顶的光,他倒如山颓。 “陛下,你输了。”温仲德走到他身边,静声说。 “纪知遥为何会叛变!”文宗帝的愤怒难以言喻,在他所有的算计中,最大的筹码是纪知遥的忠心。 他绝不该背叛大襄,背叛君王! 温仲德看了看落魄潦草,神色发狂的文宗帝,淡声说:“他没有叛变,他始终忠于大襄,也忠于天家,可天家,不止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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