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月姬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这个黑衣人飞窗而出,徒留她满腔怨恨无处宣泄。 她恨恨地抓了一把地上散落的珍珠扔出窗,坠入湖中,湖水几圈涟漪荡开,又归于平静,静静的湖水往外流淌,卷了一片早落的树叶打着圈儿。 飘飘荡荡的树叶顺流而下,撞过石头,吻过垂柳,在一个小小的漩涡里打转时,被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捞起。 这只手转着叶柄,闲声问“太傅进宫了?” “是,听闻已向陛下辞官了。” “嗯。”手的主人将树叶放在桌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躺在小船里,闭眼说“太傅是陛下指给三皇子的师父,与皇后一向不睦。” “大公子的意思是,今日这事儿,是皇后策划的?”下人摇着船桨疑惑问道。 大公子温北川微微睁眼,望着头顶垂落下来的柳条儿,笑道“也许吧,谁知道呢?” “太子远离京中,于太玄观修行多年,早已有名无实,宫中几位皇子虽年幼,但对东宫之位觊觎已久,三皇子不过十八年纪,却沉稳持重,颇得朝臣青眼,又有太傅悉心教导,太傅可是教过当朝陛下的人,满腹经纶,朝中亦有不少他的学生……唉,皇后不喜亦是常事。”下人叹声道。 “她不喜归不喜,何苦拉我小妹出来当刀?”温北川却道,“今日若不是我小妹机智,事情难以收场。” “大公子那时不都去听白楼了吗?姑娘不会有事。” “我去听白楼,正好撞见阴九,他提着盛月姬过去,我便知道小妹已有对策,这才忍住,否则……”温北川唇畔抿出一丝残忍的弧度。 “姑娘是聪慧之人,一通乱拳打死了老师傅,误打误撞地竟闯过了这一关。”下人有些好笑。 “我小妹可爱又有趣,不舍得她嫁人啊。”温北川说起温阮时,眼中浮现温柔笑意。 “若今日之事真是皇后策划,那别院中听曲之人,或许也是她。”下人又道。 “且先放着吧,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温北川坐起来,将捡来的那片树叶又放入了水流中,小舟摇摇晃晃,与树叶渐错渐远。 不知经过了几道弯,又走过多少路,树叶它摆啊摆的,摆进了宫中水渠,又跌滚下几道水下石阶,最终在广陵宫的荷叶下寻到了最终归处,安稳地贴在宽大的圆叶上。 荷下锦鲤群游,几点鱼食入水,便引得竞相喋呷,皇后看得有趣,笑道“太傅辞官了?” “是,娘娘。”女官回话。 “老不死的。”皇后抓了一大把鱼食扔下去,又问,“温阮呢?” “温姑娘全身而退。” “她倒是好本事,跟她娘一个德性。” 女官乖觉地闭上嘴,皇后家事,不插话为好。 皇后倚回椅中,支着额头,似是有些怒意,“陛下呢?” “此刻应是去了长春殿,淑贵嫔那儿。” “是去三皇子那儿吧。” “三皇子今日,的确进宫向淑贵嫔请安。” “嗯,请吧,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呢,是该在活着的时候好好尽尽孝道。” 女官再度闭嘴。 夜幕降临,黑暗如同蛰伏已久的野兽,在夜晚吞噬一切,席卷人间。 殷九野转着那把女子檀香小扇,躺在藤椅里纳凉。 幽幽檀香扑鼻而来,想着如今也入夏了,要不要寻个借口将这扇子还给温阮? 辞花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捡了个果子扔进嘴里“太傅明日离京。” “嗯。” “今儿这局,不是冲着温阮去的吧?” “嗯。” “冲着太傅去的?” “嗯。” “你哑巴了?” “盛月姬昨日找了几个小流氓来堵温阮,被我收拾了,然后温北川就去了听白楼,警告她不得再对温阮不利,但今日,她又闹了这么一出。” “嗯,你想说啥?” “这个借盛月姬之手作局的人,不仅仅是要对付太傅,还在试温北川。” “你不是道士,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玄?”辞花听不懂,辞花很暴躁。 “此人的目标是太傅,假如今日温阮没有自己破局,温北川必然要出手,太傅跟盛月姬来往之事,知情者甚少,如果温北川一击击中太傅,道出那些诗是太傅写给盛月姬的,那么,就证明温北川并非表面上这般闲散,不理朝事,相反他耳目众多。” 辞花一愣,“……温家大公子,这个处境有点堪忧啊。” 殷九野转了下扇子“有人在借盛月姬的手,打乱朝堂,温阮很危险。” “你不是天天跟在她身后吗,阿九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