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皮将他给拽离了自己,慢慢的起身,却没松开银冬的脑袋,眼见着银冬龇牙咧嘴,手上力度也半点没松。 “属狗的吗?”银霜月表情和语气都不怎么愉悦,“到处乱啃什么?” “我瞧着你的手臂和腿刚才都用得上力,体温也并不在高热的范围,”银霜月视线凌厉的看着银冬,“现如今胆子真的是肥的很,竟敢拿这种事情来糊弄你长姐了。” 银冬被银霜月拽的歪着头,活像一只被扼住后颈皮的小狗,双手和眉眼都耷拉着,垂头丧气的认错,“长姐我错了。” 银冬心知今日自己是太过放肆了,刚才一着急更是连装都忘了装,不过他还是仗着银霜月疼他,手揪着银霜月的袖子晃,“我头好疼啊长姐……” 银霜月感觉自己最近叹气的频率太过频繁,也实在是扛不住银冬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放开了他的头发,还没忍住给他揉了揉。 银冬知道今日不宜再提这个问题,顺势抱住了银霜月的手臂,转移话题,“长姐,不若吃了晚膳再走,今日朝堂上有些事情,我有些想不通,还想同长姐说一说。” 银霜月本来就不欲听他胡言乱语,银冬一旦换了这种正经的模样,银霜月顿时松了一口气,欣然应下。 银霜月想让银冬将这思想改过来,却又不想让姐弟之间留下什么隔阂或者是就此生分了,所以她不能也不舍得避而不见,才会屡次上银冬的当。 两个人不提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相处还是十分的融洽的,晚膳吃的很开怀,就连这些时间胃口一直不太好的银冬也多吃了一些。 吃饱之后,银冬又将最近因为大雪导致各地出现房屋倒塌的事,同银霜月商议了一下赈灾的方式,两人便窝在地龙之上,一人捧着一杯茶慢悠悠的喝。 难得的平和宁静,银霜月侧头看银冬,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银冬醉酒,枕在她的膝盖上问她的那句话。 当时银霜月被银冬吓坏了,并没有仔细去想那句话,但是现在想一想,当时银冬的表情和表现,并不像是要孤注一掷同她表白。 那么他当时所要求的,大概只是自己能够陪他到老。 银霜月转了转手中的茶杯,突然间说道,“冬儿……其实无论如何,长姐都会陪你到老。” 银冬转过头,有些震惊地看向银霜月,银霜月喝了一口茶,没有看他而是垂头继续道,“其实在见国师之前,我见过了光盛庙的主持大师,住持大师临别赠言令我感触良多,若不是国师当日所言,我命格如此,下半生本也不准备再连累他人。” 银霜月转头看向银冬,微微笑了一下,如烈阳映雪,看到银冬的眼中分不清是冷是热。 银霜月说,“现在长姐可以回答你当时的问题——我一生不会有男人。” 银霜月准备过了这一段时间,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就真的剃了头上山去。 她没有办法回应银冬的感情,这是她能给的唯一承诺,她希望银冬能够从此以后退回他该站的位置。 可银霜月却不知道,她说的太晚,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时光无法倒转,感情如洪水一般依然奔流而出,又如何抽刀斩断? 他若是一直不知道拥有是何种滋味倒也罢了,他已经触及到了情爱的滋味,并已经为此神魂颠倒,根本无可自拔。 银霜月说完之后,就在等着银冬的反应,等着银冬的回答。 银冬却垂头,并不吭声,他知道银霜月这是在给他台阶,一个能够让两人之间重新回到从前的台阶。 看啊,他长姐就是这么宽容,这么溺爱他,即便他醉酒胡闹,即便他对着她耍她最讨厌的小心机,她还是会原谅,甚至不舍得他伤心,愿意一生不再嫁。 相比于银霜月,银冬对她的感情,却只有剥夺,拖的她大好年华不能如旁人一样嫁如意郎君,累得她快要青春耗尽,却决定独自终老。 银冬憎恨这样卑劣无耻的自己,他的“知恩图报”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害了银霜月的一生。 银霜月看着银冬眼睛红了,心又不可抑制的软了,没人能够理解她对银冬的感情,那是她曾经踽踽独行在世间,唯一给予她温暖和依赖的人。 很多时候,被人依赖,比依赖者的本身,得到的情感更多,银冬从不曾知道,他的依赖,曾经带给银霜月无穷的力量,让她这个出生便被父母变卖,顶替者别人活着的贱婢,如今也活成了锦衣玉食的贵人。 其实只要是银冬要的东西,只要银霜月有,没有不给的道理,只可惜银霜月对银冬的感情涵盖的很广,却唯独没有男女之情。 况且她的身份同银冬,若一定要相伴,也只能是各自终老。 “长姐……”银冬哽咽了一声,眼泪便落了下来,“你非要如此逼我吗?” 银冬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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