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面条时没有声音,不像别人那样发出嗦嗦的响声,只用筷子往嘴里塞。 一碗面很快见底,他抹了抹嘴,抬起头眼眶通红。 “很好吃,谢谢。” “这就对了。”薛关河笑道,“你继续照顾温公子,有什么事叫我和阿殊。” “等等。”阿耐叫住转身的两人。 薛关河回头调侃:“怎么,这么快就有吩咐了?” “不是。”阿耐神情肃穆,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第一次去客栈时,我没有恶意,但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 薛关河和岳殊对视,分别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和担忧。 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听着怪吓人的。 “都多久的事了,我早忘了。”薛关河摆摆手,“再说了,你是客人,挑剔点很正常,我家开酒楼的,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 岳殊也点头:“阿耐哥,你别想太多。” 阿耐笑了笑,“我没有想太多。我就是觉得,陆掌柜很好,你们也都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个江湖不太好。” “阿耐,”薛关河面色一肃,“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这还是你之前跟我说的。你和温公子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阿耐摇摇头,“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有陆掌柜在,还有你们在,比以前好多了。” “以前?你们以前在南州过得不好?” “并非不好。”阿耐目光低垂,“不过是——” 疾驰而来的马蹄声打断他的话。 院外传来张伯惊喜的声音:“掌柜的回来啦!” 陆见微一路策马而行,从樟州到江州,只消一夜工夫。 她利落下马,张伯接过缰绳,笑着说:“还以为您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在外耽搁太久了,”陆见微迈步入了前院,“还是回自己家舒坦。” 薛关河、岳殊、阿迢、燕非藏等人都迎了上来,云蕙利索地倒了一盏热茶,摆上点心瓜果。 “掌柜的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 陆见微笑着接过茶盏,“云娘子有心了。” 她没提温著之病重一事,众人也都当她回来得巧,并不认为她是因为收到传信才赶回。 ——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阿迢,这是林从月的另一半医书和手札。”陆见微从随身细软里取出一摞书,“你拿去看,解毒一事或有希望。” 阿迢惊喜接过,眼里跃动着光芒。 “真的?”云蕙喜出望外,“陆掌柜,太谢谢您了。” 她对陆见微的感激早已盈满胸腔,多的那些无处安放,只能不停表达谢意。 “只是有希望,我也无法保证。”陆见微说了一句兜底的话。 在结果出来之前,她从不跟人保证。 “我明白的。”云蕙声音哽咽,借口去了厨房,避开众人擦拭眼泪。 陆见微又随意问了伙计们客栈近况,伙计们你一言我一句,事无巨细跟她汇报。 “前几日客栈来了一位客人,是慕名而来,说要找您治病,可您不在,他就住在客栈等您回来,结果夜里突发急症,吓了我们一跳,幸亏阿迢医术高明,救了他一命。”薛关河说。 陆见微颔首笑道:“不错。” 店里的伙计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 厅堂外一人探出脑袋,眼里写满焦急,却又顾及陆见微刚回,正与伙计话事,不好意思打扰。 伙计们余光瞟到,不约而同道:“掌柜的,还有一事——” “陆掌柜!”阿耐没让他们开口帮忙,直接进了厅堂,“我家公子病重,能否请您拨冗替他诊治?” 陆见微回客栈就是为了这事儿,但她不可能上赶着救人,凡事都要掌握主动权。 刚入客栈让小客检测了下,温首富暂时死不了。 若是情况真的危急,她倒是可以抛弃原则及时救人,其余时候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