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羞惭无地自容,他也没有像很多人期盼的那样去死。 他的命是母亲给的,母亲不让他死,他就绝不死,他会用所有的力气活着。 他对母亲有过愧疚,想如果没有自己,母亲是不是会活的更好。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 对他来说世上没有如果,对母亲来说也没有。 他无坚不摧,无所畏惧,之所以不说身份,只是不想母亲被人嚼念,如果真有一天被揭穿身份,他武鸦儿也没什么可怕的,更不会躲起来不敢见人。 他就站在这里,看谁能把他怎样。 但现在他的身份没有被揭穿,那个女子站在他面前看他一眼,他一身的铠甲就碎了。 “你干什么呢?” 耳边有王力的喊声。 武鸦儿看向他,平整心神,问:“怎么了?” 王力狐疑看他:“你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气的干什么?我说的话你听没听啊?” 武鸦儿坦然道:“我在想别的事情。” 王力追问:“想什么?什么要紧事?” 武鸦儿笑了笑,没回答,催马向前疾驰。 王力嗨了声,催马追上。 “不肯说?” “是无关紧要的事吧?” “你看看你这样子,一会儿笑一会儿拉着脸,你这样子......” “哦哦,我知道了!” 王力催马横在武鸦儿前方,指着他的脸大喊。 “你这样子就像是说书先生说的,思春了!” 武鸦儿愕然,旋即大笑。 随着冬去春来,收复的后的河北道也越来越安稳,城池里渐渐繁华,流民变成了常驻,商人聚集,酒楼茶肆也慢慢开张,还有说书人谋生。 王力听过好几次说书唱戏了。 “那些思春的大姑娘就像你这样,忽悲忽喜。” 王力伸手指着武鸦儿哦哦几声怪叫。 “乌鸦,说,你是不是看上谁家大姑娘了!” 武鸦儿用马鞭甩开他:“我是有妻子的人!儿子女儿都有了!” 王力看到前后不远不近的兵将们,只能用自己听到声音喊“那是假的。” 王力小声,武鸦儿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是假的啊。 他知道。 但他想要她变成真的啊。 他很笃定,就算她知道了他的出身也不会嫌弃鄙夷,她虽然是个小女子,但胆子很大,就像他一样。 可是,他怎能拖她一起出丑受辱,她已经那么不幸了,承受着那么可怕的折磨。 这辈子他能认识她,能想见的时候见到她,能跟她说话,能跟她写信,能跟她一起散步,一起吃饭.....已经足够了。 武鸦儿抬起头看看春日的旷野,又低下头看马蹄下的绿草莹莹。 “谁啊谁啊在哪里见的?”王力追上来锲而不舍兴致勃勃还在问。 武鸦儿抬起头看他:“那些人这几年你还有消息吗?” 王力愣了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哪些人?” 武鸦儿动了动嘴唇,似乎很难出口,但最终还是说出来:“商武城。” ...... ...... 兵马散布原野里,武鸦儿和王力下了马站在山丘上。 “小韩解决过几个商武城的人,是十年前的事。”王力回想着,“后来万婶带着婶子搬家,就再没有商武城的人踪迹了。” 他看武鸦儿。 “前几年我们不是分析过,那边的人已经放弃了,所有的痕迹都被切断了,你也说以后也不再提起他们了,今天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吗?” 武鸦儿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出身来历。” 王力是为数不多知道武鸦儿出身来历的人,闻言顿时不高兴:“你想什么想,你就是你自己,前尘往事都已经割断了,你之所以是今天的你,只是因为你自己。” 武鸦儿对他笑了笑:“力哥,我知道,别担心。” 王力不相信:“你知道你还问什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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