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打扮妥当,一路出了清心斋,直接往行宫中央的听音阁行去,刚一出清心斋,李令姝就发现今天路上的宫人少了许多。 她用眼神问赫连荣臻,赫连荣臻就莫名看懂,并且冲她点点头。 李令姝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拳。 她其实也是没想到,这么穿越一场,不仅赢得了锦绣良缘,还能近距离围观宫斗大戏,她觉得自己已经赚回本。 不过路上,帝后二人也没多言。 待到了听音阁,两个人下了步辇,也不说去偏殿等,直接进入正殿中。 此刻的听音阁,已经座无虚席。 因帝后二人未到,一直是鸦雀无声的,安静得仿佛一个人都没有。 若不是李令姝心里有了底,猛地看到这么多人,倒是一点都不惊慌。 看到帝后二人联袂而来,众人一起起身,恭迎帝后驾临。 在场唯有太后还安然而坐,没有起身的打算。 行至主位前,赫连荣臻也不便起身,就只能对太后行点头礼:“母后安好。” 太后今日可谓是盛装打扮,她穿了一身朱红团凤大衫,头戴九龙七凤金冠,霞帔则用了金银绣织云纹青缎,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华丽和高贵。 这是先帝殡天之后,太后首次穿着这样艳丽的服饰,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 她这一身,比李令姝这个新婚皇后都要娇嫩。 李令姝心里叹气,若是太后能稳住最后这一场,说不定还不回万劫不复,现在看她一脸胜券在握,李令姝都不知要说什么好。 早年间,她明明也是滴水不漏的谨慎人。 岁月带走了她明媚的鼎盛容颜,也带走了她的谨慎和稳重,等到今天,等到皇帝醒来一个月之后,太后终归是忍不住。 赫连荣臻有没有给她留后路?他是给过的,只是太后偏要着急来东安围场,赫连荣臻心里便已经动了杀机。 便是背着弑母的名声,赫连荣臻都不能再容她立于卧榻之侧。 太后不管旁人怎么想,自己倒是笑得一脸明媚:“陛下毋须多礼,快坐下说话。” 待赫连荣臻和李令姝坐定,又叫众人起,笑道:“今日都是自家人,随意些便是。” 确实,这次来的朝臣本就都是近臣,一大半都因醉酒无法前来,剩下只来了五六个的样子,也基本上也都是阁老将军等,除此之外,就是宗亲皇室了。 听音阁今日也没摆几张案桌,便是座无虚席,实际上也不过三四十人数,殿中很是清静。 赫连荣臻道:“开宴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略有些吵闹的丝竹声响起,宫人沉默地上菜,厅中好似一派平安祥和。 陛下喜静不喜闹,乐司一般也不会练这么闹的曲子,今日特地准备,其实是为了掩盖殿外的脚步声。 若不是赫连荣臻事先讲解,李令姝也不知还有这么多规矩。 她今天就等着这一场戏,晚膳也没什么心思用,只让凭澜上了一碟子八宝饭,慢条斯理吃着。 倒是赫连荣臻有雅兴,品评他桌上那道竹笋烧鸭味道不错,叫给皇后再上一份。 就这么“热闹”着,宴席很快进入尾声。 李令姝饭用的三心二意,就看下首安亲王却是很淡定,甚至还跟身边毫不知情的安亲王妃温柔小意,做夫妻情深之状。 再看对面的太后娘娘,也是边吃边喝,好不痛快。 李令姝心道:怪不得你们能搞这么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心态是真的很稳,什么样的场面都能面不改色。 这皇家一家子人,都挺令人佩服的。 就看人家这心理素质,不服气都不行。 就在李令姝心中吐槽时,安亲王突然放下筷子。 李令姝就看他慢条斯理擦干净手,抬头往赫连荣臻看来。 “陛下,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安亲王朗声问。 一瞬间,丝竹声骤停。 殿中只呼啸的风,提醒着众人宴会还未结束。 赫连荣臻也放下手帕,淡淡看向安亲王。 “安王叔这话,朕怎么听不懂呢?”赫连荣臻道。 安亲王便是坐在堂下,气度也十分斐然,似乎根本不怕赫连荣臻的君威。 “哦?陛下是太子太傅亲口所说的神童,三岁能文,五岁能武,聪慧无人能及,又怎么听不懂臣所言?” 赫连荣臻淡淡一笑:“安王叔记错了,你所说的神童,怕是太后所出的二哥吧?” 太后手里的被占,“嘭”地落回桌上。 “陛下,慎言!” 她话一出口,外面突兀传来脚步声。 赫连荣臻眉头一松,却是问:“母后,您这是要逼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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