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大石落了地,忽而又问,“那小和尚呢?” 柳承志笑了下,“自然也——” 柳承志做了个手势,宋嘉彦明白了过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饮下,竟有种重获新生之感,“那就好,此事便算了了。” 顿了顿,宋嘉彦道,“不过,那几人是被谁杀死的?” 柳承志哼了一声,“他们做的便是见不到的人的买卖,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仇家,如今不过是有人抢在了咱们前面罢了,谁下的手咱们不必知道。” 宋嘉彦心底隐隐闪过一丝不安,可想到人死如灯灭,到底还是通体舒泰,柳承志打量了他一瞬,“如今这件事算是了了,依我看,你倒是不必一直念着长乐候府大小姐。” 不必再怕歹心暴露,宋嘉彦自然又恢复了几分心气,一听柳承志这话,如同猫儿被猜了尾巴似的眉头一皱,“舅舅此话何意?” 柳承志看出来宋嘉彦对裴婠颇为执念,一见他如此叹了口气,“长乐候府不会让她嫁给一个与她命里相克之人,你怎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宋嘉彦面色一沉,“我和她绝不可能命里相克。” 柳承志失笑,“如今京城贵族圈子里,谁不知道你和她的命里相克?此前咱们安排的足够周全吧?却不想遇上了金吾卫,如今你可还有别的法子?” 破劫的法子是柳承志想的,贼寇也是柳承志安排的,却不想事败了,如今柳承志又说这样的话,宋嘉彦心底的不满便涌了上来,“我和婠婠自小青梅竹马,那相克之言是从那野和尚口中讲出来的,舅舅也信?” 柳承志摇了摇头,“我信不信不要紧,别人信了你就无法成事。” 宋嘉彦一脸阴沉,柳承志索性将话挑明了说,“你母亲说过,若和裴家的事成不了,月儿这么多年对你的心思你是知道的……” 柳承志几房妻妾,却只有一个庶子,今年不过五岁,上面嫡出只有一个长女柳如月,这柳如月和宋嘉彦也算青梅竹马,且一直对宋嘉彦颇为中意,而凭柳家如今的家世,想让柳如月嫁入侯门几乎是妄想,于是,柳承志也寄希望于宋嘉彦。 宋嘉彦闻言却一脸冷意,“舅舅这般说话,也不怕坏了如月表妹的名声,何况我的婚事是要祖母做主的,便是我愿意,祖母也不会愿意,舅舅若是为了如月表妹好,还是早早为她挑个门第相当的商户人家结亲,免得耽误了她大好年华。” 柳承志好笑的看着宋嘉彦面上的鄙夷,他的女儿配不上你这侯府二公子,那你这侯府二公子就配得上人家长乐候府大小姐吗? 柳承志将此念掩在心底并未直言,只是道,“我不过就是一提,你是我的亲外甥,我自然是尽全力帮你的,你就算不顾念如月,想来将来也能顾念柳家一二,如此,舅舅就心满意足了。” 宋嘉彦倒也通这点世故,便道,“若我得了广安候之位,必不忘舅舅今日相助之谊。” 话已至此,宋嘉彦一时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又觉和柳承志话不投机便当先告辞,看着宋嘉彦离开,柳承志心底的鄙薄方才露了出来。 …… 郑世楼三人横死,宝相寺的小和尚也死在了赤水村,萧惕得知此事,无论如何不能继续留在栖霞庄养伤,在庄子上用了午膳,下午便和裴琰一道回了京城。 裴婠忧心其伤势,可金吾卫的事她帮不上忙,便只将早前做好的药膏给他,而她自己则又和元氏多住了一日方才回京城。 此时距离裴婠和元氏被劫已经过去了四日,消息早从金吾卫传到了建安帝跟前,建安帝勒令金吾卫调查此案,又因这群盗匪从青州逃窜而来,倒和青州乱民案接了上。 到了这时,京城之中消息灵通的勋贵人家,也总算知道了长乐候府女眷被山匪劫道的事,经历这件事的只有侯府一行和萧惕,自然也无人透露细节,毕竟裴婠曾一人留下,若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到底对她名声有损。 广安候府里,宋伯庸神色凝重的下朝归来,低声将此事禀告给了裴老夫人,裴老夫人一听这话面色微变,“什么?!她们娘两竟遇上了山匪?” 宋伯庸叹气道,“应当是她们没跑了,她们母女无大碍,听说是被金吾卫救了,这两日金吾卫屡次出城,便是在查此事,裴琰如今正在金吾卫中,自然不会容忍。” 裴老夫人惊呆了,“天子脚下,竟然出现山匪,还敢劫长乐候府的家眷,不行,我要过府去看看她们,她们母女娘想必吓坏了,速速准备车架。”略一顿,裴老夫人又道,“把泓儿也叫上。” 宋伯庸应声去准备,刚出门正好遇见宋嘉泓和宋嘉彦一并过来请安,一听长乐候府遇险的事,宋嘉泓满是骇然,宋嘉彦也假模假样的跟着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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