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谁,娘愿意为你铺尽所有的路,只希望他日你能拜托这个庶女所出之名,成为一个不必仰人鼻息的人上人。这些话,你都听到哪里去了。” 丁婕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握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她平静而又沉稳的对华氏道:“娘,您为女儿的打算和筹谋,女儿都记在心里,且发自内心的感激您。可是女儿也希望娘知道,人上人同样也有仰人鼻息的时候,这个世上,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也难免被朝臣,被政局所困,即便是万人之上,也不是绝对的舒心与自由。相反的,哪怕出身不高,只要做自己会做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即便没有高贵身份的加持,一样可以活的堂堂正正有底气。” 丁婕对着华氏跪下来,认真的像是在赌誓:“女儿活到今日,从未因为出身在丁家感到遗憾,反倒是因为能成为娘的女儿而感到幸运。” 华氏垂眸看着她,眼眶一点点的泛红。 “这话为什么不早说?” 丁婕倏地抬起头来。 “从前我那样苛刻的教导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这些?” 丁婕心里一顿,不说话了。 其实,从华氏重新走进这个大门,说出这些话开始,这个答案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算了,我们去看看素素吧。” …… 因为丁素受伤之后是先送往了太医院,然后才出了宫,周世昭因为妻子受伤,整日就像是一头随时会咬人的小狮子,敬武侯与夫人看着心疼,便不让他见受伤的素素,周世昭急了,越发要守着丁素不吃不喝,等到她醒过来才行。刚巧丁婕去探望丁素,便代二老做了决定,让丁素回到丁府休养一阵子,周世昭唯有在二老的监督下,正常的吃饭上值,才能去看素素。 周世昭万般不情愿,奈何丁婕说一不二,当天就把人带走了,至今为止丁素都住在丁府里,周世昭每天下值就会跑过来,宫里的赏赐也来了不少。 华氏到后院的时候,丁凝正背着手到处溜达,完全没有一点发病的样子。 华氏走过去对她行了礼,丁凝态度淡淡的:“还是先去看看二姐吧。” 丁婕此刻已经猜到,把母亲重新带回来的人应该就是丁凝。这一次,她还真是做的悄无声息,谁都没有告诉。 华氏让丁婕等一等,自己一个人进去看了丁素。 丁婕转过头问丁凝:“为什么把我娘带回来?” 丁凝回答的有理有据:“大姐,我只知道,若是真的孩子受了伤,唯有大人出面才能讨回公道。大人说话的时候,我们小孩子不要插嘴嘛。” “我娘离京的时候病的不清,她现在……” “病了吗?”丁凝诧异,看了一眼华氏的背影:“我瞧着挺好的呀,大娘的脸比我娘这个待嫁之人还要红润三分呢!” “再说,病了就得治,放任不管,可不是良策。” 丁婕心头一震,没再说什么。 丁素还昏睡着,华氏进来之后,先是给她开窗户通了通气,又查看了一下她留在外面的伤。虽然对外宣称头发烧掉了,可是还好,只是烧掉了末梢几寸,剪掉焦糊的补分,再用一些假髻,盘发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身上的烧伤,华氏看到她手腕处的一个水泡时,眼泪忽然就出来了。 脑子里不是别的,而是小时候的丁素固执的练字的模样。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期待成男子的。偏偏她不是,所以让她这个母亲失望又愤怒。 凭着这股劲头,她认真的读书,写字,和每一个优秀的男子比高低,在那傲然又孤高的性子之下,其实是她小心翼翼护着自己被生母所伤的心与尊严。 这个回忆里,清晰的只有丁素的一举一动,华氏这才惊觉,她甚至都没有认真的看过小丁素的脸。 她几乎已经忘记这个孩子小时候的样子。 华氏并没有在这里逗留多久,甚至没有跟丁素说什么,一盏茶之后,她起身出门找到丁凝:“听闻你母亲要再嫁,不知能否代我引见。” 丁凝一被提到自己的母亲,总是会多几分迟疑。 “你放心,我并不会对你母亲做什么,只是这一次回京城,很多事情都令我感到意外。先时我几乎疯癫,而今能像一个人一样活着,兴许我应该向你母亲道谢。” 丁凝还是不想他们见面:“大娘的谢意,我会代为转达,大娘舟车劳顿,还是好好歇着吧。” 华氏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端庄,是久违的面貌。 “你娘不是说了吗,有时候,大人讲话,小孩子就不要插嘴。如今,我诚心想要见一见郡主,请安仁县主成全。” 就在这时,苏嬷嬷来了。 她是来传话的——郡主知道华氏来了,要见一面。 华氏丢着丁凝微微点头致意,跟着苏嬷嬷走了。 丁凝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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