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母亲的便给我吧,我代为转交!” 丁永隽抽出手来摆摆,冷漠拒绝,“为父倒是记得上回请丁四小姐帮忙送一盒糕点给你母亲,要了我这个老父亲比糕点价格还贵的劳务费不说,一路走到你母亲的房间,糕点已经被抠走七成,哎——”丁永隽故作感叹:“请不起请不起。” 丁荃一个小眼刀飞过来——小妮子,竟然用这般不入流的手段骗取父亲的零用钱! 华氏一直看着丁永隽的神情,刚才那丝丝甜意早已经消失殆尽。这么多年来,丁永隽敬她多于爱她,待人看似公平,可是细枝末节里头流露出的独特感情,并非无从查觉。反观一旁的丁婕,无声的将母亲那些细微表情收入眼中,好像此事与她完全无关似的,垂首站到母亲身边。 …… 丁永隽这一趟并非没有收获,盛京商路更广,虽然大哥丁永善在泗陵商会掌权的这几年早已经将盛京商会的关系打通了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越发顺利,赚了个钵满盆满,但正因为如此,许多扎根在盛京城中的一些小商贩们都被忽略在盛京商会之外。 如今的大靖朝国力雄厚,八荒竞凑,物阜民丰,若论行商,衣食住行中,以丝织业与酿酒业为大头,也是大靖最出名的两样东西。其中北方以酿酒业闻名,南方则更擅丝织。但近几年,南方的酿酒业渐渐崛起,且口感更加多元清爽,与北方那中烈性的口感截然不同,但北方的丝织依旧以向南采买为主。 南北距离甚远,索性各立一方商会,北方是以盛京城为基点的盛京商会,南方则是以蜀州泗陵为中心的泗陵商会。每三年选出一位会长,负责南北生意的交接与关系走动,虽看似南北对立,实则因为盛京乃是都城所在,泗陵商会的地位也就稍微低一些。 近几年,因为买官风气盛行,盛京商会处在这样脉络纷杂的地方,不少人能凭着银钱上入九寺下入州县,谋个一官半职,越发将盛京商会抬得高人一等。丁永善喜欢结交权贵,这几年想靠花钱买个一官半职让丁家鸡犬升天,给家中子女寻好的姻缘,也就更不会允许丁永隽在这个时候抢走自己的位置,且他打点用掉的钱太多,如今一双眼睛又盯上了三房这边,不仅一早防着丁永隽有所行动,连正经的生意也经常暗地里捣乱,不是没办法按时交货就是一些其他意外。 即便是到了这一刻,丁永隽也没想过撕破脸皮,干脆转换策略,到盛京来寻找出路。 大商户都会垄断最赚钱的行业,可是并非处处都是大商户,那些小商户贩卖的东西,有的便宜易得,有的小众独特,虽不是爆款,可只要能把他们聚集起来,以丁永隽多年来积攒的人脉给他们提供一个稳定长久的生意渠道,相信会是一个商机。 华氏是知道丁永隽的想法的,但就是因为知道,才会觉得可惜。 这种野路子能赚多少钱!?若不是因为他处处退让狠不下心,何苦要千里迢迢的找这些细碎的小生意!?那些大头生意,随意掌一个在手上,都是肥的流油。 但是丁永隽从不会说这些。 倘若要赚一百两,明明可以用一次推杯换盏的应酬就能取得,他偏偏要跋山涉水事倍功半的去赚,只因他不争不抢,与世无争,更不爱应酬。几个孩子从小到大衣食无忧,从未在吃穿用度上短别人一处,那都是丁永隽用血汗赚回来的。 所以华氏掌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精打细算后宅中馈,几个孩子吃穿不缺,唯独手上的零花钱少的可怜,从小到大宛若假富二代一般,从未体验过酥心所欲的买买买是何等滋味,每每提到这事,都要为自己鞠一把穷酸泪。 他们此行,明面上是因为侯府那边的邀约,可是人家将他们请到了盛京却并不迎进门,丁永隽的意思是修书过去,提早告辞,早些回去一家人过年。得知马上就回家,几个孩子兴奋不已。这里虽然热闹,但接近年关,谁也不愿以整日待在外面,自然是家里舒服一些。 夜里,华氏服侍丁永隽睡下,两人躺在床上,华氏总觉得丁永隽有心事,不免多问道:“老爷,可还有什么事情尚未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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