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赵世禛淡淡地问。 阑珊不敢再乱看,老老实实地说:“听说我们知县小姐惹了祸,小人,小人也是县衙里当差的,心里很是不安……” 她仿佛听见了很轻的一声笑,又像是错觉。 赵世禛问:“所以呢?” “所以,”阑珊绞尽脑汁的,“所以小人特来向殿下请罪,殿下您是金枝玉叶,大人大量,宽容仁慈的,还求您开恩……网开一面,不要跟我们这些无知之人一般见识。” 赵世禛抬眸看向她:“所以你是来求情的。” “是……是。” “凭什么?” “啊?” “你凭什么替人说情,我又凭什么要开恩?”很难想象这样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是冷漠无情到诛心的地步,“本王只对自己人网开一面,你算什么?” 阑珊心底冒出一股寒气儿。 之前赵世禛叫她去监管临淳两县的河道,恐怕就是想要她做“自己人”。 但阑珊一不想出名,二不想攀附或者站队,所以宁肯推辞。 这会儿,赵世禛是在提醒她吗? “殿下!”她抬起头,对上赵世禛清冷如许的眸子。 忽然间阑珊有些不确定起来:林蔷冲撞了他,按照赵世禛向来的行事,十个林蔷此刻也早杀了,难道真的是碍于林知县才耽搁了? 还是说…… 不!不该是为了自己。 阑珊心乱如麻,胡思乱想,却听赵世禛说道:“葛梅溪去了淳县,此事你该知晓了吧。” “知、知道了。” “你有何看法?” 阑珊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提起此事,但她的确有一肚子的看法。 葛梅溪从没有任何监管河道的经验,让他去淳县,这不是胡闹吗? 虽然觉着赵世禛这时侯突然提起此事有些古怪,可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阑珊道:“我想不通殿下为何如此,葛公子……他并无任何经验。何况我、我向殿下推举过……” “葛梅溪不成,那个人就成吗?”赵世禛道:“能做事的人,不一定能用人,能做好小事的人,未必就能成大事。” 阑珊微惊,这种说法,跟先前晏老分析的,似乎异曲同工。 “但是,但是为何是葛公子,殿下既然如此明白,为何不去挑选别的合适之人?” “最合适的人已经拒绝了本王,所以,换了任何人都一样,只随我心意而已。” 阑珊给刺的一窒:“但是殿下,您明明说过,关乎百姓命脉,当慎重……” 赵世禛道:“原来你还记得这句话?可是照本王看来,从你拒绝我那时候,这句就已经是笑话了,因为你根本不在乎。” 阑珊脸色发白。 赵世禛好像唯恐她不乱,继续说道:“你之前推卸的痛快,如今却又来质问本王,我选到最合适的人你不干,如今你又有何资格来质问?或者……你到底是担心河道修不好,还是担心葛梅溪做不好而惹祸上身?说到底,若本王选的不是葛梅溪是另外一个人,你只怕不会做声吧?你也是个私情大过于大局的人,不是吗?” “殿下!”阑珊的眼睛都红了。 是,赵世禛说的有一部分的道理,可……可也不完全是她的心啊。 但是这些话,字字诛心,太诛心了。 “其实一切都可以改变,还不迟。”他忽然又说。 阑珊抬头。 “你过来。” 她深深呼吸,终于按捺着恐惧上前数步。 赵世禛倾身抬手,将阑珊的下颌微微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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