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禛将酒杯顿在桌上,起身往前走了一步,他微微转头:“你是聪明人,本王惜才而已。你吃了这顿饭,今日的事就也扔在此地,权当你没来过,明白吗?” 如蒙大赦,再明白不过了。 这一夜,舒阑珊睡得很不安稳。 直到次日马车出了淳县,一路往太平镇奔驰,舒阑珊人在车中,才总算稍微把心放回肚子里。 之所以躲在太平镇,无非是想这辈子再也不要跟那些惹不起的人有任何交集,希望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想了会儿,从包袱里取出昨晚上偷藏的红烧肘子,发泄似的狠狠啃了一口:什么了不起的荣王殿下,赶紧滚回你的京内去吧,大家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似乎是她的怨念过于强烈,马车猛地摇晃起来。 “怎么了?”嘴里还含着肉,舒阑珊掀开车帘看出去,却正好跟一个黑衣蒙面人打了个照面,同时也看清对方手中雪亮的钢刀。 舒阑珊猛地将车帘放下,才仓皇挪后一寸,嗤啦一声,刀锋已经劈开车窗砍了进来,似乎知道劈了空,那刀还在乱舞着寻找对象。 太危险了,她浑身都软了,本能地把肘子扔了过去。 钢刀砍中了肘子,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半拉肘子撤回,然后车窗外响起杀手惊怒的吼声:“混账东西!” 舒阑珊已经爬到了前方,掀起车帘,却见车夫趴在车辕上,血顺着木头溪流似的往下滴落,马儿受了惊吓,跑的趔趔趄趄,车轮发出不堪承受的吱呀声。 黑衣人已经甩开刀上的肘子,拍马到了旁边,挥刀又砍了过来。 舒阑珊躲闪不及,正马车一歪,她整个人从车上往旁边跌了下去,一头栽倒在路边的野草堆里,昏头昏脑。 来追杀她的有两名黑衣人,见她掉了下来,也都勒住马儿,其中一个跳下地追了过来。 舒阑珊知道比跑的自己是逃不了的,立刻举手:“好汉且慢!大家无冤无仇,为什么杀我?若是劫财……”她这包袱里除了旧衣裳,就是昨晚从饭桌上偷拿的好吃的,本是想带回去给阿沅跟言哥儿的,她看着宝贝一般,只怕这些爷瞧不上。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身材瘦削的冷笑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怪不得我们!” “你们是……”舒阑珊心往下沉,想起昨晚上那顿丰盛的晚饭,真的是断头饭吗?“你们是荣王殿下派来的?” 黑衣人一愣,然后得意地笑起来:“你明白就好,安心上路吧。”他举起手中的刀,刀锋上有鲜红的血迹。 “等等!我想你们是搞错了!”舒阑珊举高包袱,“殿下他明明说放过我的,他一言九鼎绝不会出尔反尔,而且他还送了我这么多金银财宝……没有理由再多余杀我的呀。” 黑衣人眼神一变,闻言忙将包袱抓了过去,试了试,果然沉甸甸的:“好的很,还有意外收获。” 舒阑珊回头看向那仍往前疾驰的马车,满脸痛惜:“还有不少银票在马车里……” “你看着他,我去追!”马上的黑衣人丢下这句,飞快追去。 黑衣人将包袱背在身上:“舒阑珊,怪就怪你时运不济吧。” “好汉,”舒阑珊抱头:“我知道死定了,求你看在这么多金银的份上答应我一件事。”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什么事?” 她非常诚恳地说:“殿下出手大方,那马车内的银票足有千余,足够一辈子吃穿不愁,你能不能留一点给、给我在太平镇的家人……” 黑衣人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索性把蒙面的黑巾拉下,露出一张陌生的瘦削的脸:“你是不是昏了头了,老虎嘴里的东西还能给你吐出来?你别做白日梦了!” 这时侯那去追车的黑衣人去而复返,大概是吃定了舒阑珊必死,不用隐藏面容了,黑巾也给扯了下来,却是个怪丑的白脸汉子:“车里没有银票!” “怎么可能?”不等瘦脸男出声,舒阑珊嚷嚷:“你们来之前我还正在数,掉下马车的时候来不及拿都散落在车厢里……”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