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的脸色非常难看,可是舒阑珊一句句话如此确凿,让她无法反驳。 舒阑珊的眼皮忽然跳了跳,她嗅到了一点不妙。 在她努力寻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的时候,赵世禛唇角微动:“到底是晏老的得意门生,也怪不得晏老竟然破例收你为徒,你做的很好……舒阑珊,下去歇息吧。” 这话听来似是夸奖,但是舒阑珊却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她因为发现了堤坝溃决可能另有真相,本来还想瞅个机会替常先生等求个情,可显然赵世禛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在舒阑珊离开后,飞雪拧眉:“主子,这人、这人坏事!” “他怎么坏事?” 飞雪心一紧,这么说岂不是显得她也相信了舒阑珊的话?她忙改口:“此人满口胡言!溃决的原因早就查明,牢里那些人也都供认了……” 赵世禛却道:“你说,胆敢做这种诛九族的事儿的,会是什么人?” 飞雪噤声,她震惊地看着赵世禛:难道主子也信了舒阑珊的话? “奴、奴婢想不到。”她的声音很轻,带点不安。 赵世禛却又说:“怎么能想不到呢,自然是想从中得利的人。” 只有天大的好处,才会让人丧心病狂地冒着诛九族的危险行事。 东宫跟内阁势若水火,黄琳负责的堤坝出事,对首辅杨时毅自然不利。 飞雪有些呼吸艰难,声若蚊呐:“太子殿下……应该不至于这样、不择手段……” 赵世禛却淡淡的:“太子当然不会如此昏聩,但是太子身边的人就不保证了。” 但是这种事情如果跟太子牵扯上,又是在赵世禛手里爆出来,那太子自然会怪罪赵世禛办事不力。 飞雪思来想去,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主子,都是那个舒阑珊坏事,趁着现在没有别人知道此事,不如把他……” “这却也是个法子,”赵世禛看向桌上那金灿灿的油煎豆腐,刚才舌尖上的味道很是……独特,他忍不住伸出玉色的长指又拈了一块儿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的确是外酥里嫩,香软相宜。 舒阑珊早上没吃早饭,后来西窗去她房里查看,发现了没吃完的肉跟烧饼,回来便告诉了赵世禛。 这人在外头奔波了一整天,倒也是个任劳任怨的。而且舒阑珊的确能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只不过这个世道上,太能干,太耀眼,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甚至有可能是惹祸的根本。 赵世禛脸色沉郁,想起她才进门时候,腮边上还沾着一点儿葱花沫儿,看着又可怜,又可笑。 醉仙楼上第一次看见她,那样眉目清秀,气质柔和的,很不像是个监管土木河道的,倒像是哪家娇养出来的俊俏小郎君,无忧无虑,世事不知。 甚至,要不是先入为主地知道舒阑珊有了妻子跟儿子,恐怕赵世禛就要怀疑此人根本就是女扮男装了。 那张脸细看,眉眼儿委实太精致漂亮了些,甚至比他所见过的许多女孩儿更加丽质天生,依稀还有一种惹人怜惜的娇憨。 “可惜了……”赵世禛有些遗憾。 华灯初上之时,西窗来报:“主子,舒监造到了。” 第6章 先前舒阑珊禀告过了一天所得,西窗带她退了出来。 两个人各怀心思,舒阑珊想的是贵人面前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儿,西窗想的则是之前所听见的赵世禛跟飞雪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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