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益卿道:“是,我也正想问这个。” 杨时毅思忖道:“不必太担心,不管是江为功,姚升,都是久经异案的,何况又多了阑珊。” 温益卿并不隐瞒,低声道:“我担心的……也正是她。” 杨时毅笑笑:“太子都肯让她去了,你又担心什么?” 温益卿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便问道:“大人,我想不通,太子为何竟肯答应?” 他虽然听说了些许风声,但他对赵世禛那“独断”的性情却更加相信,温益卿知道,除非皇帝下旨催着阑珊去,否则一定过不了赵世禛这一关。 哪里想得到,赵世禛也有他自个儿过不去的“关”呢。 那就是她舒阑珊。 杨时毅端详着他:“益卿。”他的声音很温和,波澜不惊:“有些事情不要深究,否则……只会白白自苦。” 温益卿一震!忙低头:“是。” 杨时毅看着他,微微一叹。 杨首辅是久经于世的人,洞察人情,他自然猜得到,赵世禛肯让阑珊离开自己,自然是因为阑珊的心意是要去东南的,而赵世禛不肯让她为难。 所以原因很简单——因为赵世禛太过喜欢阑珊,两个人才是真正的鹣鲽情深,心有灵犀。 这话若是说出来,对温益卿又有什么好处? 温益卿低头,正要告退的时候,忽然想起赵元吉跟自己说过的话。 原先他本想直接问一问杨时毅,是不是曾经派过南边的差事,可话到嘴边却又想起安王的叮嘱。 何必多此一举呢。 安王已经叮嘱过自己不要打听别人,若是安王真的有什么隐衷,自己却贸然问起杨大人,岂不是卖了赵元吉? 可温益卿心中又有些许忐忑不安,赵元吉怎么会无缘无故问起这句话,难道是跟杨时毅有关?若此事会影响到杨大人……又将如何? 温益卿在掂量的时候,杨时毅却也看了出来:“益卿还有话要说?” “啊……”温益卿太过出神,给他一唤,猛地抖了抖。 他也算是经历风雨,在官场上历练多年,虽不如杨时毅般涵养绝佳,却也算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又哪里是这么容易受惊的。 杨时毅看他的举止如此异样,越发疑惑:“到底是何事?” 温益卿面对他询问的眼神,终于把心一横,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先前遇到翰林院的两个人,说起我奉命南行的事情,他们无意中提起,说是……说是大人你也曾经去过之类的话,我却不知道此事。” 杨时毅的脸色如常,眼神都没有变化一寸:“哦,是吗。”长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杨时毅笑笑:“这么多年了原来还有人记得,这翰林院的两个人是谁?必然是年纪极大的?” 他的态度云淡风轻,话说的不疾不徐,温益卿却感觉到了莫名的威压。 咽了口唾沫,温益卿含糊说道:“是两个新进的学士,多半是看什么书或者听人说起典故来的。” 杨时毅微笑:“那也罢了,其实是很不值得一提的事,完全比不上你跟阑珊在湄山所做,倒是不必多说。” 温益卿见他从容应对毫无异样,慢慢地才放了心:“是。”这才告退而出。 而就在温益卿离开之后,杨时毅原本月白风清的脸色才慢慢地变了,双眸之中仿佛有冷锋跟冰涛交织涌动。 这一夜,宣平侯宴请越王姬长。 宴席上酒过三巡,众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