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陆璃眼角刚平复下去的青筋闻言又跳了出来,她心累地闭了闭眼,却被迟肃然理解成了难以言表的心酸。 “你说,谁打的,”他话说到这儿愈加硬气起来,“你说出来,我帮你揍他去!” 谷陆璃那一刻就觉得跟迟肃然一比,宋尧山简直就是人精:宋尧山肩头那一块白衬衫都让她粉底混着眼影晕染成了枫叶色,她妆脱得彻底,想必宋尧山守着她一下午也发现了她脸上的伤,但他却选择不问也不说。 因为昨天晚上是正月十五,能在那样一个特殊时间里打她,而她也不愿提及施暴人的不过就是家里人,这话说出来就是家务事,说难听点儿叫家丑,他们外人都没资格插手。 别人都当没看见,迟肃然却上赶着要揭这块疤。 宋尧山虽说自己不问,但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谁伤了谷陆璃,他也不帮谷陆璃转移话题了,吃着外卖竖着耳朵,关注事态发展。 这下连一直装傻搅浑水的谈方方都看不下去了,她忍不住碰了碰迟肃然,“男友力”正熊熊燃烧的迟肃然却不解其意地扫了她一眼后,又转头继续盯着谷陆璃,自以为是在给她宽心打气:“别怕,你只管说是谁吧。” 谷陆璃眼皮一掀,实在扛不住他那副“不说不休”的架势,无力地道:“我弟。” 她嗓音低且弱,字却咬得很是清晰,在座三人都不知她原还有个弟弟,谷陆璃也不给他们多问的机会,话音未落便追着又道:“迟哥,你帮我去护士站问一声,看我能输营养液了么?” 迟肃然倒嘴的询问让她一阻,下意识“嗯”了一声。 谷陆璃眼尾一斜宋尧山,支开迟肃然的理由便找得相当好,她虚弱地磨了磨牙控诉道:“这混蛋把我吃饿了。” 正端着饭盒喝汤的宋尧山冷不防一口大锅甩过来,“吸溜”的声音登时一顿。 谷陆璃平日跟人说话一向疏离有度又谨慎有礼,“混蛋”这俩字基本是听不见她讲的,她当着外人似乎格外不给宋尧山留面子,如此却又莫名显得他们关系很好很亲密。 迟肃然眼神暗了一下,转身出去。 等门“哐当”一声从外被拉上,谷陆璃也的确被饿得眼冒金星了,她转头毫不客气地对宋尧山也下了逐客令:“滚出去吃。” 宋尧山掏出纸巾一抹嘴,示意她了一示意眼空了的饭盒底,起身一收桌面:“好啊,反正也吃完了,我去扔垃圾。” 谷陆璃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效果,又想吐血了。 她瞪着宋尧山陡然轻快的背影出了门,转头终于对着谈方方正式开了嗓:“师姐,你怎么把迟哥也带来了?” “寸的。我刚跟导师给你请了病假,正在走廊上给你妈打电话呢,说什么原定要跟导师去外省参加学术研讨会的师姐生病了,临时让你补位,时间紧迫,导师二话不说直接拽着你就去了飞机场,你那破手机吧还正好又死机开不开了,暂时也办法联系她,所以就嘱咐我代为通报一声。”谈方方笑了一声,半死不活道,“我刚把这一通瞎话说出去,安抚了你妈,挂了电话,一转头迟肃然就在背后看着我,板着张脸就问——” 她一变脸,拉长了一张圆脸,压低嗓子惟妙惟肖地学着迟肃然惯常刻板低沉的语调:“‘我刚才在楼下碰见了你导师,说吧,谷学妹去哪儿了?’” “你说,我还能怎么办?”谈方方再一换回自己声线,脆生生地就道,“我只好把事情都和盘托出了,然后他就也要来探病,那我也没理由拦着啊,所以就这样了。” “哎,”谷陆璃闻言只好叹了口气,“麻烦你了啊师姐,谢谢了。” 谈方方摆了摆手:“好好养病吧,你一不在,我工作量上涨是必然的。” 谷陆璃又应了声:“嗯。” “哦对了,电话里我听宋学弟那意思,你差不多得住上个十天八天的,你又不让通知你母亲,那这几天谁来照顾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