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脑中顿时一片浆糊,良久,竟无一丝声响。 平妻,平妻。 平妻是从商人里传出来的东西,世家贵族向来重名声礼义,极少会出现有平妻的情况。 竟不知皇帝此举何意,是故意给忈王爷掉脸,还是刻意为难甯和郡主。 可…那是甯和郡主! 平妻这身份不明不白不尴不尬,说是正妻也不是,说是妾也不是...... 且甯和郡主那般举世无双的人儿,竟…要屈居于禾锦华那恶毒女子之下?!! 安常静面色发白,眼皮一翻,若是没有身旁丫鬟搀扶,竟是差点便要倒下了。 禾致远瞧见后心中疼惜不已,又想起如今这莫名其妙的圣旨,脸色倏尔阴沉下去。 ——圣上是何意思?! 那太监见良久没有声响,琢磨了两下,依旧面带笑意道,“禾二小姐,郡主殿下,还请二位接——” “殿下!”丫鬟惊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随后便是接二连三地惊叫。 “阿姐!” “甯和——” “郡主殿下——” 锦甯身子一晃,踉跄了两下,不想却重重地跌倒在地,她宽大的袖摆露出一截细白的皓腕,那灰扑扑的青砖地映着,竟是说不出的楚楚怜人。 众人上前正要搀扶,却见锦甯伸手做出制止的动作,低垂着首,缓缓闭上了眼,一语未发。 甯和郡主,贵女典范,从未有过这般不合礼仪之举。 可这般脆弱而无助的模样,却令人不住揪心得疼惜。 没人开口。 禾锦垣死死咬着牙,眼眶辣辣的,灼烧一般。 ——他的阿姐,他最珍视的阿姐,凭什么要受这等屈辱?! 正迈开脚步的姒琹赟蓦地顿住,他望见锦甯抬起眸,直直地对上了他的眼。 日光的映照下,她面色亮得苍白,唇色浅薄。 素手抚上心口,锦甯怔怔望他,微微弯起唇角,晕起三分笑意,宛如黄昏霞际烟霭。 顷刻即散。 姒琹赟心中倏尔便慌了起来,他望向那太监,张口正要说什么,余光便见锦甯已然素手撑地,极缓极缓地下跪叩首,嗓音淡而轻,夹杂着几分颤意。 “甯和,接旨。” 她又重重一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吴长德。”姒琹赟淡声截断锦甯的话头,望向蓝袍太监轻笑道,“甯和郡主为正一品郡主,为平妻于情于理皆是不合,你且回了皇兄,将二人调换一下便可。” 吴长德故作愁苦,尖声道,“诶哟!忈王殿下,不是老奴不愿,而是圣上特意吩咐了,郡主殿下恭良,便是如此才是最好不过,这…可调换不了。” 姒琹赟缓缓摩挲起手中香缨精细的纹理,垂下眼睑,低声应了句,“哦?”眸中氤氲深沉。 姒琹灏,显然是料到了他想必是有此一举。 甯和郡主这般女子,天下哪般男人,会舍得令她屈居平妻? 姒琹灏想必也是这般想法。 却不知,甯儿于他…自是不同。 只提一次便是最多了,若是再提,姒琹灏定会怀疑。 且姒琹灏为的便是刻意羞辱他,又怎会答应? 满腔密密麻麻的苦涩似是都要溢了出来,姒琹赟紧了紧手,他本打算令外人窥不出分毫异样,这般便可安安稳稳,护她一生一世。 况且他只需要五年,最多五年就可以…… 可…她那般哀戚而绝望的眼神,令他根本不舍得委屈她一分一毫。 是以哪怕知道多嘴一问也是无用功,他也忍不住,试上一试。 终究还是…他负了她。 嘴中似乎都尝尽了苦意,姒琹赟只觉心头也尽是那密密麻麻的疼,只声色无异,淡道,“皇兄既道是平妻与正妻无异,如此便罢。” 众人闻言神色不明,大都已然是品出味儿来了。 忈王殿下此举显然是在为郡主殿下做脸呢! 也是,一是才德兼备貌若仙子的甯和郡主,一是名声粗鄙如过街老鼠的毒辣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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