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疯了。她怎么能相信这世上有鬼,可当她忍不住看向二楼的窗户时,却仿佛真的看到有鬼魂站在那儿。 她知道那是她的想象,是假的,可她的大脑管不住她的慌乱的心,多年前的一幕又在她的眼前反复上演。 血。 她的手上到处都是血,怎么擦都擦不掉的血。金色的剪刀落在地上,哐当一声,床上的女人痛苦的呻吟着,渐渐失去了呼吸。 回忆在折磨着她,神经传来钝痛,让她陷入疯狂,“她根本不配做我的母亲,如果不是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靳丞的神色却愈发冷漠,仿佛一个袖手旁观的看客,“哦,可她生了你,她就是你的母亲啊。” “可她的心里只有她的爱情,她要爱情,父亲要爱情,他们都要爱,唯独不爱我。”小姐说着,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天幕和愈发惨淡的月亮,疯狂逐渐变成低喃,“他们到最后也没有选择我。” 痴男怨女,随爱情生随爱情死,却多把痛苦留给别人。 靳丞看着她脆弱的样子,余光不由瞥向唐措。其实在他短短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从未觉得爱情是伟大的。 既然是私人的感情,那就称不上大,快乐与苦痛都是自己的,只为自己服务,与他人无关。不过美是美的,痛苦有时也可以是美的,恰如破碎的心洒落一地。 想到这里,靳丞忽然发现他最近真的无论什么事都能想到唐措身上,恋爱综合征吗? 可他都还没开始谈恋爱呢。 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影响力怎么这么大。 “咳。”唐措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干脆走到窗边打断了他的注视。屋外的小姐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宛如定格,唐措没兴趣跟人探讨爱情,开门见山地问:“林婉到底爱谁?她爱于望月吗?” 小姐这才看他,歪过头,哂然一笑,“是啊。她爱谁不好,偏偏爱的是他。求而不得,便要将人毁了。” “小叔叔是个很好的人。” 她顿了顿,又说:“我这些年住在他旅居国外时生活过的地方,碰到了他的主治医生。医生告诉我,如果他不坚持回国,还可以活十年。” 说这些话时,小姐虽然看着他们,目光却没有落在实处,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他是一个无线电专家。” 话音落下,小姐陷入长久的沉寂,而于公馆的二楼,传来了女人凄厉而又哀婉的哭嚎。这其中夹杂着的悔恨、痛苦和绝望,就像一千根针刺在人的心上,密密麻麻。 唐措深吸一口气,盯着小姐,继续问:“那阁楼那位呢?他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小姐也痛苦地蹲下来,抱着头,终于脆弱又无助地哭起来。她也许真的知道,只是不愿意说,也许是真的不知道,不愿意再追究。 所有人都死了,只剩她一个了,追究又有什么意义。 于公馆内外,只剩人和鬼的哭声,隔着阴阳两界相互呼应。 齐辉一时消化不了小姐吐露出的真相的一角,唐措和靳丞也还在思考,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至少小姐现在不会急于放火了。 这一劫避过,只待十二点过后,回到1926打电话。 此时距离十二点还有最后的四十三分钟。 唐措和靳丞重新回到二楼,打算再把二楼搜索一遍。托小姐的福,夫人可能被刺激到了,不知躲到了哪里,没有再出现。 碎尸鬼倒是还在,但不靠近他所在的区域内,他也不会主动攻击。 “小姐和夫人房间门的钥匙还是没有找到,琴房也还没开。”靳丞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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