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事宜商议,淮阴侯不便露面,大多是淮阴侯夫人和傅西朝代为走动。 “世子?”谢宝真起身道,“你不在前厅,怎么到这儿来了?” 大概是自觉失礼,傅西朝面色微红,拱手道:“令堂让白芍姑娘带我于府中四处转转,却不曾想郡主也在这儿,冒昧来此,失礼了!” 说罢,他又朝侍婢白芍一拱手,“有劳白芍姑娘!” 见傅西朝有板有眼的像是个老学究,甚是好玩,白芍没忍住露了笑意,傅西朝的脸更红了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白芍,你先去外头候着罢。”谢宝真道,又朝傅西朝扬扬下巴,“你坐呀!” 傅西朝道了声多谢,撩袍在谢宝真对面坐下。 谢宝真给他倒了杯茶,傅西朝还未坐稳,又腾地起身,双手接过茶盏恭敬道:“多谢郡主!” 傅西朝自幼酷爱圣贤之道,加之家教甚严,慢慢的便养成了这个老气横秋又腼腆害羞的性子。谢宝真并不觉得他这般行径可笑,至少比那什么吴相家的二公子、秦尚书家的伪君子要好太多。 谢宝真道:“自从得知我已有心上人后,你每次见我都要保持礼貌的距离,唯恐逾矩僭越。今日却主动同我搭话,想必是有话要对我说?” 被猜中了来意,傅西朝显得有些局促。 谢宝真摆摆手示意他随意些,“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不喜欢猜来猜去的。” “既是如此,那我便直言了。”傅西朝捏紧五指,思索了一番措辞,方低声道,“郡主要当心祁王。” “嗯?”谢宝真一口茶险些呛着,心道:莫不是那日在糖水铺子,傅西朝看见了什么? 想到此,谢宝真眼神飘忽,故作镇定道:“世子……何出此言?” 傅西朝正色道:“傅某自知才疏学浅,与那祁王也只是在宫宴中见过一次而已,不曾有丝毫交集,自问没有什么能让祁王看得上的长处,可那日街上偶遇,他不顾一切上前与我攀谈,这是为何?” 谢宝真清了清嗓子道:“唔,为何?” “我思虑许久,大胆揣测,祁王兴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意图是在于谢家,或者是……郡主您。” 怕谢宝真不信,傅西朝正襟危坐,解释道,“祁王掌管刑部,奉陛下之命网罗天下罪名,先后拔除了吏部孙家、户部秦家、信阳侯宁家在朝中的势力,如今唯有谢家还屹立朝堂,皇上不可能不忌惮。我猜想祁王此番靠近,兴许是试探,想对谢家别有图谋。” “……”谢宝真无言许久,方道,“世子大概不知,祁王殿下曾寄养谢府多年,断不会做出这般忘恩负义之事。” 傅西朝道:“这段往事我略有耳闻,亦知祁王自离了英国公府成为天子新宠后,便与谢家彻底断了往来,一点也不曾念及英国公的养育之情。若是有情有义,又怎会做出这般冷血背信之事?” “他不是这样的人!世子多虑了。”谢宝真容不得别人说谢霁半点不好,哪怕这个人是善意提醒。 见谢宝真语气笃定,傅西朝一怔,眼中忧虑不减,勉强笑道:“或许,真是我想多了。但郡主还是要小心,祁王对英国公府了如指掌,想亲上加亲蓄意联姻,也未可知。” 这一点倒是猜中了。 谢宝真反问:“联姻不好么?” 傅西朝被她这句话惊到。 他抬眼揣摩谢宝真的面色,拿捏不准她这番话是玩笑还是认真,只讷讷道,“祁王心思城府深不可测,而郡主天真无邪,不是他的对手……非是傅某爱嚼舌根,而是祁王声名狼藉,实非良配。” 谢宝真心中一沉。 她不是责怪傅西朝说的话不中听,只是难免联想许多:连谦逊有礼的傅西朝都对谢霁如此评论,那其他人还不知道会如何谩骂诋毁呢!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