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与兄书

第47节


桃花纷纷扬扬吹落。

    谢宝真看了眼沈莘的坐姿,忍不住笑道:“都说江南姑娘温婉,你却不是。”

    沈莘倒了杯茶,“我又不是江南的。祖籍平城,世代习武,习惯如此了,你莫要嫌弃我粗鄙才好。”

    “你是平城来的?”谢宝真颇为讶异。

    她的九哥,过去就生活在平城。

    “是啊!”沈莘眨眨眼,意味深长道,“怎么,你在平城也有亲人?报个名号,说不定我认识他呢!”

    沈莘的眼睛调皮灵动,谢宝真总觉得她能看透了什么似的。

    谢宝真张了张嘴,复又闭上,犹疑道:“没有,我只是听过而已。”九哥不知近况如何,还是不要在陌生人面前提及他才好,省得给他惹麻烦。

    沈莘不再追问,换了个话题道:“对了,你多大?”

    谢宝真道:“快十六了,你呢?”

    “我比你年长五岁呢!你得唤我一声姐姐。”

    沈莘比谢宝真要早来扬州一个月,说是已经将扬州摸了个门儿清,自告奋勇道:“那就说定了,明天我带你去吃扬州最有名的蟹黄包和甜食。”

    盛情难却,谢宝真道:“好,那我今日和伯母、兄长报备一番,省得家人担心。”

    “应该的应该的。”沈莘很能理解,玩笑道,“你这般娇俏可爱,若是被我拐走了可如何是好?”

    谢宝真从未见过这般活泼不认生的姑娘,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宴会到酉时才散,沈莘最后一个从谢家出来,朝送出门外的谢宝真挥手笑道:“不必送了,我家穿过这条街就到!”

    告别谢宝真,沈莘伸指绕着腰间的玉环坠子,哼着小曲儿朝东街走去。江南的杏花洒在她身上,像是下了一场雨。

    到了沈家,她回房提笔润墨,裁了张二指宽的纸条,落笔匆匆写下:【已成功结交永乐郡主,随时汇报动静。】

    写完,她将笔随意一丢,去后院鸽舍中抓了只白羽信鸽,将纸条卷好塞入鸽爪上绑着的小竹筒中,盖好盖子,双手一扬,鸽子扑腾着朝西北方飞去。

    ……

    夜里,孤星揽月,谢宝真又梦见了谢霁。

    面目模糊的白衣少年站在一片浓雾之中,谢宝真唤他的名字,伸手触摸他冷寂的眉眼,却摸到了满手鲜红。

    再抬头一看,周身的白雾也变成血红一片。

    “九哥!”

    谢宝真猝然惊醒,呆呆坐直身子,心脏仍像缺了一块般空荡荡的。

    哪怕扬州繁花似锦,哪怕日日宴会热闹非凡,她依旧想念九哥,心疼他滴落在自己颈项上的泪。胸口闷闷的,有种绵密的思绪翻涌,难以平息。

    与此同时,洛阳祁王府。

    谢霁肩上有伤,缠着绷带,独自坐在昏暗的房中,用新鲜熬好的黑漆将破碎的泥人一点点修复拼凑。案几上的瓷瓶中,风干的桃枝依旧灼灼绽放,粘好最后一块,他借着烛火久久端详伤痕累累的泥人,目光仿佛也追随去了遥远的南方。

    庭院中,十数名动作利索的仆役陆陆续续地抬水冲洗台阶,将阶前和庭院中的干涸的血迹冲刷干净。哗啦哗啦的水响,竹扫帚扫过,院中石板路复又变得光滑干净,好像夜里的那场厮杀只是一场噩梦。

    不多时,护卫打扮的关北叩了叩门,低声道:“公子,皇帝来了。”

    谢霁收回目光,将泥人锁进抽屉,看了看肩上仍在渗血的伤道:“知道了。一切照旧。”

    皇帝便衣出宫,并未带太多随从。

    他一进祁王府的门,便发现府中的眼线暗桩全不见了,换上了许多陌生的新面孔。

    皇帝皱了皱眉,往大厅走去,谢霁已带伤等候在厅前庭院中。

    “你有伤,不必行礼。”皇帝虚扶起谢霁。尽管早从太医口中得知了情况,他依旧关怀地问了句,“伤势如何?”

    “皮肉伤,不碍事。”谢霁垂下眼,流露出些许痛心,“只是陛下赏赐的管家和仆役,大多已惨遭刺客毒手,是我未曾护好他们。”

    祁王府突然遇刺,被杀的恰巧是宫里安插进来的暗桩眼线,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不过事到如今,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了,和几个奴才相比,谢霁才是他真正要扶植m.COmIC5.cOM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页 与兄书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