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海桥在没什么光照的车里问我。 我伸手握了握自己的包,想着随时下车离开,我跟喻海桥认识这么多年,感情上的事姑且不提,估计说也说不清楚,反正混乱的一批,说朋友肯定也不止这么简单,爱人嘛估计也没什么爱人是我俩这鸡飞狗跳的样子。但我至少以为这个人还挺懂我的嘛,现在想想“这个人懂我”这种感觉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荒谬的错觉了,他此刻在向我表达我所有与别人不一样的行为都是在哗众取宠,指不定今天在饭桌上跟舒琴还有陈榭随嘴聊起开放式婚姻这回事的时候他也是坐在对面觉得我又在哗众取宠了。我觉得有些可笑,可笑之下又隐隐藏匿着一些难以捉摸的失望,这种失望带给我的挫败感可能要超过于“喻海桥一直喜欢陈榭并且决定要跟陈榭在一起”这一可能,我觉得我跟喻海桥在这一刹那所有能维系关系的纽带都断了。 我仗着我俩相熟的程度,仗着我认识二三十余年的默契跟他过了三年一起生活的时光,是因为互相了解、互相理解,才能够在鸡飞狗跳的日常生活中维持出一个平衡点,现在喻海桥开始嘲讽起我的人生态度,嘲讽起我的行为方式,他其实从来就不满意我这些地方,他觉得他跟我结婚是真的在扶贫。 可能也确实是我不够了解他,他当时跟我在民政局扯证的时候跟我说的那几句话可能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他可能内心真的是这么想的——施冉,你二十七岁没人要而我又暂时不想被婚姻束缚,所以我俩互相帮助一下。你还丁克,现在人谁结婚不生小孩?哪怕你跟你对象都不想生,但是你爸妈你对象的爸妈难道不想抱孙子吗? 我在黑暗的车子中坐了好一会儿,喻海桥说完上面那句话后也很长时间没说话,隔了会儿他语气平静地跟我开口说道:“我明天还要回去外地出差,大半个月应该不能回家了。” 我坐在车后座“哦”了声。 喻海桥回了下头,但我想车内灯光不好他应该什么也看不见,他把脑袋转回去,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问我:“回家吗,下午看电影去?” 我没搭腔,喻海桥就拔了他的车钥匙,打开车门,停车场的灯特别暗,昏黄一片的打进了他坐着的驾驶座位上,喻海桥像是见了光就变成平时的那个他自己了一样,他解了安全带开车门,声音轻松:“走呗,刚吃饱了么,要不要回家再煮点什么?” 他打开车门脚踩出去,声音仍旧十分轻松:“最近新上映一部电影刚刚听杨伟说挺不错的,我们下午看电影去吧。” 我说:“喻海桥。” 他还没走出车内,闻言从鼻腔里“嗯”出了一声。 “你这辈子只会粉饰太平,发生的事情永远可以在下一秒当做没发生过的样子?” 喻海桥坐在驾驶座上,闻言转过身回头看我,光线不太好我也看不太清他现在脸上是个什么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似乎很无辜:“我又让你生气了,这次怎么才能好?” 我坐在车后座抿了抿唇,现在醒悟过来了在他的语境中我是个十分无理取闹的人,总是莫名其妙生气,我以为这是我在我跟他生活中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他觉得我是真实的在生气,我以为我们长期处于同一个频道里,其实没有。我甚至觉得有些可笑,我说:“在你眼中我是个十分糟糕的人,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也没什么优点,从行为、性格到生活全方位各个角度都很糟糕。” 喻海桥脑袋还是看向我的方向,他好一会儿试图跟我打哈哈:“也没有。” 我哦了一声:“你能说出来挺好的,不然我还总以为我在你眼中是个天上下凡的仙女来着。” 喻海桥闷着嗓子笑了一声:“你想多了。” 我当然知道我想多了,不是很需要他的提醒,我问他:“你还几年前记不记得咱俩去民政局打结婚证的时候,当时咱俩打完结婚证要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