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莺强撑着要起来,听外头一个宦人的声音道:“烦请嘱咐顾夫人一声儿,太后知道夫人辛苦,不许夫人劳动。” 秋霞等忙把周莺按住,老夫人带众人到了中堂,宦人笑着给老夫人道了喜,笑道:“太后娘娘早惦记着了,一个多月前就叫小人上路,本是带着宫里给的有经验的稳婆和乳娘来的,夫人这不提前生了,没赶得及,所幸赶上了洗三礼,太后娘娘吩咐了,要用最好的补品给咱们郡主补身。太后娘娘还说,她老人家惦记郡主,吩咐小人务要亲自给郡主磕个头,请个安,把太后娘娘的几句体己话转给郡主。” 人群中有人相互打眼色,心道,这安平侯和皇家到底是多近的关系?太后娘娘至于如此抬举他夫人? 老夫人忙叫人引着那公公进去。 片刻,那公公出了来,眼眶微红,哭过似的。众人更是咋舌。 那公公抹了把眼睛,道:“请示老夫人,是在这儿传赏,还是到外头去?” 出去劳师动众,顾老夫人也不好意思,公公便拿出一张明黄圣旨读起来,大意是慰勉安平侯府顾周氏,赐了好些东西,礼单足好几卷。 公公宣读完赏赐的礼册,给老夫人打千道:“小人奉皇命,还得跟侯爷说几句话,就不扰夫人们了。” 顾老夫人给陈氏打眼色,叫陈氏亲自送了人出去,还塞了个极丰厚的荷包。 屋里头周莺用帕子擦了脸,才哭过的眼睛有些红肿。 她有一部分的血液来自皇家,皇帝是她亲祖父,太后是曾祖母。他们原想把她接到宫里去的。为了和顾长钧在一块儿,她先斩后奏,直接跟着顾长钧走了。 他们没怪她,还成全她的婚事,赐她做郡主,给她撑腰。如今连她生产的事也惦记着,特地趁着人多的时候来,给人家知道她是多受重视。生怕有什么人不长眼,敢瞧轻了她。 如今太后已是古稀高龄,将来也不知还会不会有机会,能再见一面。 如烟劝她:“皇上太后惦记您,是好事儿啊,咱们夫人再也不是无根的浮萍,是有家的人。您听适才王公公说的那几句话,那是敲打老太太呢,怕老太太给您委屈受。您莫哭了,瞧哭坏了眼睛,侯爷该心疼了。” 自打生了孩子,顾长钧就变得特别黏她。过去他总有理不完的事儿,近来像是不用做事了似的,镇日的腻在她屋里。 待家里宾客都去了时,天色已晚了,临近冬日,白天越来越短。 顾长钧饮了些酒,从外院回来,见老夫人还没走,和陈氏都在周莺屋里。 摇篮里的孩子已经熟睡了,脸蛋红扑扑的,像是热。 顾长钧跨步进来,潦草地打了招呼,在摇篮边含笑望着孩子。 周莺有点儿不好意思,时人都讲究“抱孙不抱子”,男人家没有抱孩子的,顾长钧却好像太宠这个孩子了,若非已熟睡了,定要抱起来逗弄一番的。 顾老夫人假装没瞧见,祝福周莺道:“……再别总抱着孩子,底下的人手足够,乳娘婆子一大堆,勿把自己累着,养好身体再给臻哥儿添个弟弟妹妹才是正事。” 周莺脸上一红,就听顾长钧在旁道:“天晚了,叫人送您回去。” 陈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老夫人气结:“我来瞧瞧孙儿,你每每赶我走!” 顾长钧面无表情站起身:“路上小心。” 陈氏笑得不行,扶住老夫人把她朝外让:“娘,您看了一天的孩子了,也让弟媳和侯爷说会儿话。” 等外头终于无声无息,顾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