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该是那样伟岸的,是那样强大的。是那个能护她周全,叫她安心的人。 他定然不会在意她不能生养,不会在意她出身是怎样的。 那样一个人,不知这一生,何时才能寻觅到。 身侧的苏远之开了口。 “顾姑娘。” 周莺思绪被打断,仰头瞥向苏远之。 他俊朗的面容有些灰败,适才不曾瞧他,她都未曾发觉。 “你知道,今天我娘带我,是来做什么吗?” 周莺缓缓摇了摇头。隐约的,她觉得自己期待的那件事,大抵是有着落了。 “江南有个术士,近来进了京城。他是个传奇人物,据闻过去的罗国公,就是在他指点下才冒死请战去了南疆,后来才有了如今的家兴业旺。” 周莺轻轻地“哦”了声,“那个术士,指点了公子吗?” 周莺几乎就要笑出来了。 她强忍着,不叫自己的表情发生变化。 苏远之开了个头,她就明白过来,这突然出现的术士,只怕来历有些蹊跷。恐怕这就是三叔的手笔。 不想瞒着对方,又不想她的私事被全世界知道,他用一个莫名的术士,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叫苏家就此打了退堂鼓。便真是为了她不能生养而悔婚,苏家揣着愧意,也必不会大张旗鼓的扬出来。 苏远之见面前的少女,那本就绝美的面庞忽然明媚起来。他注视着她晶亮的眉眼,恍惚中只以为自己瞧错了。 姑娘很快垂下头去,杏眼中的光芒他瞧不见了。 巨大的失落汹涌地扑过来。 苏远之的手在袖下攥紧了。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这个容色倾城的佳人了。 他怎能不难过? “我是不信的……”他这样说着,想让自己那抓心挠肺的挫败感得到几丝缓解,也求得她能瞧在他身不由己的份上不要记恨。 这样一个美人儿若是厌恶他,可多叫他心痛。 “我不信相师,也不信术士,我只信自己。”他声音沉痛,眉眼酸涩地望着周莺,“可我拗不过我娘,我爹,我祖父、祖母。他们信。只要有丁点于我不利的可能,他们都会迅速的将那可能扑灭,掐断,永不许复生。” 苏远之难过的心口发酸。但当着一个未婚的姑娘面前,自己又要悔婚于她了,给她留有最后的尊重,就是不当着她面前说有违规矩的话。 他没提婚事,也没提悔婚,他什么都没说,其实又什么都说了。 周莺懂。若这件事不是她事先所求的,她也许不明白。可此刻,她有什么不明白。不知缘何,她特别的想去柏影堂,在顾长钧跟前重重磕个头,跟他说无数遍谢谢。 苏家为着术士的一句话,甚至不曾求证,就决定撕毁婚约,周莺觉得自己的直觉没有错,苏远之不会站在她这边,不会为她与全世界抗争,感情没深厚到那个程度,她也不值得他为她与长辈争执。 早些清算,于她于他,都是好事。 何必耽搁他更好的姻缘。 屋里,昌平侯夫人抬手抹了眼睛,帕子已经沾湿了,捏在手里,紧紧的,一直不曾松开。 “真是对不起,是远之他没福气……我这心里头,过意不去,对不起莺丫头。可若是强行结亲,真的害了莺丫头性命,不是我们的罪过?我们怎么能明知对丫头不利,还非要死皮赖脸地结亲呢?这孩子与我自己的孩子一般,我心里疼得不行,老太太,您别恨我,实在是我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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