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陈太后不会失态,任由安和公主跟着,却把她给彻底忘了。 不过,万寿宫曾是小豆青小豆花的主场,上下宫人不是老铁就是老相识。 她心头微定,正准备兵分两路各自行动,却听耳畔訇然,视野内涌进一溜宫女太监一溜带刀侍卫,万寿宫宫门缓慢阖上发出一阵隆重声响。 有那眼尖的外命妇失声惊呼,“金吾卫?!” 风云突变,全员躁动。 两溜来人倏忽分开,去而复返的姜姑姑显露人前,站定殿外院中,一向倨傲的老脸罩在满院喜红装饰下神色莫测。 她不做声,椒房殿总管太监恨不能踩下她好上位,当即捏着嗓子抢先开口,“皇上龙体抱恙,有意改立储君。杂家奉命来请靖国公夫人并几位阁老夫人,还有——太子妃!” 龙体抱恙,和改立储君有个狗屁因果关系! 这哪里是来请人,分明是来拿人! 或不安或惊疑的内外命妇们只觉匪夷所思:小黄门是谁派来的?皇上龙体是怎么抱恙的?陈太后等人眼下是好是歹?前头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还有姜贵妃。 来人除了金吾卫就是椒房殿宫人。 姜贵妃方才反应是否做戏? 椒房殿是想……造反?! 众人惊疑不定,下意识看向念浅安,一看更惊疑了。 嗯? 嗯嗯嗯? 太子妃这是在干啥? 第317章 原地坐化 上首半空,座席仅次陈太后、周皇后的念浅安独坐尊位,实在明显十分打眼。 她仿佛看不见听不见,正旁若无人地吭哧吭哧掰腿,一副试图捻指打坐的模样。 目瞪口呆的众人:太子妃是瞎了聋了还是疯了?这什么奇葩反应? 连带被关注的四大丫鬟想着东宫这阵子没少暗中动作,心里虽多少有底,面上仍难免紧张,边承受注目礼边输人不输阵,拔高声调给念浅安撑场,“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艰难打坐眉眼半垂的念浅安:“……我想试下能不能原地坐化,好度过此劫。” 撑场失败并且紧张不下去的四大丫鬟:“……不,您不想。” 同样惊疑不下去的众人也:……不,您可别。 本来剑拔弩张的殿内殿外,此时不分敌我想法有志一同:传闻中骄横蛮横当众打过人的太子妃,敢不敢再不着调点! 全员表情逐渐冷漠。 苦中作乐的念浅安则表情逐渐变态,腿一抻眼一抬,捣完乱镇住场正打算来一波苏且王霸的唇枪舌剑,就被乍然响起的碎瓷声吓得差点弹起来。 “真要原地坐化,也不该是太子妃!”贤妃砸完酒盏砸酒樽,抄起片大肉的匕首癫声大笑,“这是皇上的后宫,能做后宫主儿的是太后是皇后!轮也轮不到椒房殿的阉狗乱吠!横竖我活着不过是为了年年能给我的小五上柱香,今儿谁不让我好活,我就不让谁好死!” 她静时如寻常妃子,动则如狷介狂生,一语惊醒座中人。 “贤妃妹妹这话很是。”德妃无缝衔接,不提五皇子只提皇上,“我侍奉皇上多年,又有幸协理皇后宫务,倒不知一向励精图治的皇上,何时成了公公口中朝令夕改、不顾朝野安稳的昏君了!” 她敢说,椒房殿的总管太监却不敢应。 “公公莫不是怕落人口实?”大方氏缓缓起身开口,“我幼承庭训,只知天地君亲师,只认宗法国法律令。公公不敢答,就换个敢答的,仔细明白地说清楚,公公带兵而来奉的是哪道圣旨哪条律法?” 她是孔氏主母,背后站着衍圣公并天下学子,莫说一个阉奴,便是君王也不敢轻慢。 衍圣公夫人和她并肩而立,看向女儿的目光似哀似怒,“椒房殿若是假传圣谕,便是天地祖宗都不能容的大逆不道!” 姜贵妃不在,七皇女也不在,形单影只的乐平郡王妃白着脸轻闭眼,声线支离破碎,“母亲,伯母,你们或许不信,眼下究竟怎么回事,我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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