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还请太仆不要见怪,但我所言字字皆发自肺腑。我年长令爱五岁,人虽不才,但在国事上也算小有斩获,相貌亦称得上端正,家资可算丰饶。而令爱钟灵毓秀,活泼动人,我钟情之至,恳请沈太仆许以爱女,我定和她白首终老,恩爱不离。” 这话自然是谦词,旁的先不说,他那相貌若只算得上端正,那别人再没眼看了。沈嘉鱼听他说了这一长串就忍不住想笑,听到最后一句脸上不由热热的。 沈至修捋须不语,他虽不知晏归澜是怎么瞧上自家女儿的,但是真不想把女儿许给世家,并且自觉是为了女儿好,于公,世家和庶族水火不容,而且父女情分不好,有郑氏之死那个疙瘩在,女儿嫁入高门对他的好处也有限。 于私,他和郑氏多年夫妻,郑氏便出身世家,初结婚时他对郑氏爱若珍宝,结果婚后越久,他越发现两人的观念价值乃至生活习性简直相隔天渊,导致他开始对郑氏处处费神疑心,最后郑氏凄凉惨死,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夫妻的信任彻底消磨没了,他确实不想女儿重走自己的老路,而且沈嘉鱼那性子也不适合入世家门楣,在他看来,魏寄荣那样的才是沈嘉鱼应该嫁的。 他自己觉得是真为了女儿考虑,沉吟半晌才斟酌词句:“齐大非偶,晏大都督出身高贵,在朝里朝外无不得力,你又才智卓绝,嘉鱼实在配不上大都督,我们家更是高攀不起,还请你另择良配吧。” 晏归澜一直瞧着沈至修反应,见他说这番话居然是出自真心,难免有些讶异,他笑意不减:“太仆别这么说,齐大非偶不过是两家不睦的托词,太仆若有对我不满之处,尽可以说出来。” 他顿了下,瞧了眼沈至修,又慢慢道:“再者说来,今日我已在圣人面前说过我和太仆家在议论婚嫁,当时太仆也已经当着圣人的面儿允了,若是太仆现在反悔,不光伤了晏家和沈家的颜面,只怕圣人那里也不好交代。“ 沈至修到底还是胆怯,被他一威逼脸色就变了变。定安长公主接口道:“圣人素来宽宥,自不会因这点小事就迁怒于郎君,至于颜面之事…嘉鱼年级还小,亲事再放个两年也不打紧,等再过两年,人们自然而然就把这事儿忘了。”要说如今谁最不想沈嘉鱼嫁入晏府,那无疑是她了,倘继女有了天大的靠山,她这个继母如何立足?宗室的计划如何进行? 晏归澜根本不理她,只看向沈至修,挑唇一笑:“我听闻上护国还未拿定主意让谁袭爵?” 沈至修脸色果然又是一变,按说爵位都是嫡长子继承,但沈家祖父对他一直不满,反而对老三十分青睐,晏归澜说这话的意思…他眼睛一亮:“大都督的意思是?” 晏归澜只笑了笑:“太仆以后便是我岳翁,我自不会袖手。” 这一场求亲节奏得当层层深入,沈至修心里虽说有女儿,但女儿总归比不过他的前程,他思量过和晏归澜结亲的好处,心下终于拿定了主意,面上还得客气一二:“大都督容我再和家人商议几日。” 定安心里一沉,晏归澜却笑的如春风拂面:“自然,毕竟嘉鱼是太仆的掌珠,好好考量也在情理之中。” 沈至修咳嗽了声,装模作样地招了招手:“嘉鱼,你送归澜出府。” 这会儿连称呼都变了,沈嘉鱼不屑地暗暗撇嘴,引着晏归澜往外走,此时没了旁人,他也没了顾忌,瞧她带的不是府门的方向,笑着在她后颈上轻轻摩挲:“这是要把我拐到哪儿去?” 沈嘉鱼伸手按住他作怪的手:“你晚上还没用饭吧?他只说让我送你出府,又没说啥时候让你出府,大过节的你留下吃个粽子再走也不迟。”她犹豫了下:“你方才跟我阿爷说的话…你真打算帮他袭爵?”按说父亲能袭爵她应该高兴才对,但想到他在母亲死后的凉薄,还有三叔对此事的执着,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偏了。 晏归澜拨弄着她曲卷的长发,懒洋洋道:“我说什么了?” 沈嘉鱼眨了眨眼才回过味来,他方才可什么都没答应,只不过误导着沈至修往那边想!她嘿嘿笑道:“你真坏。” 晏归澜瞧她这傻样也笑了:“现在说这话可有点早,等成婚后再说不迟。”沈嘉鱼没听懂,迷茫地眨了眨眼,他也不解释,转了话头:“难得来一回,怎么不请我去你的闺房坐坐?” 沈嘉鱼没上他的当,直接把他带去了偏厅,问他:“你爱吃红枣馅豆沙馅还是酱肉馅的啊?” “你爱吃什么便让人上什么。”他不等她拒绝,直接把人拉坐到自己腿上,解开她的披风,看着她身上被淋湿的衣裳蹙眉:“我来之前你跪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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