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材,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林水程去七处动用了器材,那么他是否做了分子级别的比对? 一旦他们两人的数据有任何不同,那么这个大厅中就要实时上演数据对质,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余樊——数据造假! 余樊手指有点发抖,仿佛自嘲似的笑了笑,喃喃自语道:“没关系,没关系,他用的是量子计算机。应该没有进行小分子比对,应该没有……” 面对罗松的质疑,林水程温和地笑了笑:“老师提出的疑问,也曾经是我想要问的一个问题。” “或许不止我,院系中所有老师和学生都曾经质疑这个项目下派给量子分析系的合理性。因为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次拍拍脑袋就想出来的决定,不合理的时限,不对口的专业,来自上层对科研人员的施压,没有一个地方是合理的。” 在这里的时候,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这一刹那的停顿却在更多人心中掀起了无声的滔天巨浪,气氛如同暴风降临,凝固胶着,让所有人都禁不住心一跳。 这句话针对的是谁,在座每个人都一清二楚。 林水程直到现在都没有放下对这个项目和院系领导的质疑,他现在站在这个报告台上,当着所有大人物的面说出这句话,基本可以等同为直接打上层的脸! 星大院系,星大校长,警务处,甚至禾木雅本人,全部被他这一句话带进去了。 他的态度很明确:他依然不满意院系领导给出的决定,依然记着许空在院办被气到高血压发作的仇。 这是不合理的,不应该的,他从来不会向这样的现实妥协。他眼中跃动着闪耀的光芒,亮得几乎能灼伤人的视线,他就是这样用最温和清雅的语调,最得体的姿态,表达出他最狂傲的反抗。 “哟呵,是个狠角儿,一句话得罪这么多人。”董朔夜身边的记录员小声吐槽,说不出是震惊还是赞叹,更多的居然是流露出一阵佩服,“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以后的前途了!” 靠墙边站着的韩荒也是脸色铁青,满手冷汗。 干员低声说:“这下真的完了……主席,没办法收场了。” 董朔夜没说话,他换了个姿势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沉沉地盯着台上的人。 林水程一路紧急赶过来,甚至还穿着实验室里的白大褂。他很漂亮,这种漂亮不来自他精致好看的容颜,挺拔瘦削的身姿,不来自他眼尾那滴鲜活生动的红色泪痣,而是仿佛连灵魂都燃烧起来的狂热与坚定。 这样的人是没有人能够左右的,穷极董朔夜二十多年所见,林水程也是少有的有如此棱角的人。 “至刚易折,不是好兆。”董朔夜低声说。 禾木雅坐在后方,没什么表情,依然静静地端坐着。 林水程停顿了一会后,随后笑了笑,说:“然而等我自己进行研究之后,最终却发现,量子分析却恰恰是最适合这个项目的分析手段,足以证实各位领导的先见之明,也让我在迷茫之中找到了方向。具体情况,请各位老师耐心等待,我们先来看一看目前已知的所有探测结果。” 韩荒松了一口气。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来,大厅里的气氛稍稍活络了一点。 董朔夜出声打断了他:“这里可以不用了,余樊教授刚刚已经将前期鉴别工作说过一次了。抓紧时间。” 林水程视线在他那里顿了顿,依然平静淡然地说:“我明白,但是我依然要强调其中一种鉴别手段,那就是旧荷兰分部提供的笔触层析算法。以前,笔触分析法的原理仅限于使用ai识别技术,分析每个画家的独有笔触,将其个人特征进行数据化。近年来,神经网络在逻辑链条上的发展,也使这种算法往上走了一个阶层——也即是分析每一笔背后的组合逻辑。” 林水程拿起记号笔,转身往白板上写写画画。 画完后,他转身,让所有人都清楚看见了,他画的是两个笑脸——最普通的那种,一个圆里三条曲线。 林水程继续说:“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过小时候涂画笑脸的经历,一张笑脸,一个闭合的圆,三条弧线,无论谁来画,无论他本人具有何种习惯,无论他从何处开始落笔,一共四笔,所以我们可以发现这是一个排列组合问题,一个笑脸所包含的笔画,永远固定了九种落笔方式。” “而当我们将作者的习惯数字化,例如他习惯如何落笔,是先有色彩后有轮廓,或者先有轮廓再进行上色,这是神经网络和数字心理学的领域,我们可以从中推断出一幅画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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