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芙看眠棠反过来维护着弟弟,也是觉得好气又好笑,便又道:“你看看,你撒了疯野,人家眠棠倒心疼我拍你这一巴掌,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吓唬人?走,眠棠,跟我回屋去,不受他这个气!” 说着,崔芙便拉起眠棠准备把她拉到自己的院子里去避一避。 淮阳王如今整个人已经算是历经九重天劫,整个人的气场隐隐又上了一个台阶。 一个个炸雷轰过之后,气倒是消散了不少,他一把拉住了眠棠的另一只手不让她走,然后对姐姐道:“只是与她有些口角,谁跟你说我打人了?姐姐不能见风走动,怎么也出来了?快些回去休息吧,我好好跟她说就是了。” 崔芙看眠棠虽然红着眼圈,的确不像挨打的样子。这夫妻间哪有舌头不碰牙的?一般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外人若是掺和多了,反而不美。 于是她便不放心地又叮嘱着崔行舟要让着眠棠些,没等孩子作妖作没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等崔芙走了,屋里的狼藉也都收拾干净了。 崔行舟缓了缓气,冷着脸扶着眠棠躺下,让她歇歇腰身,眠棠依旧放心不下那一页纸,跟他叮嘱道:“除了孩子那一项,其他的都好说,其实孩儿跟我长到十三岁,再回王府也是一样的,总不能让他从小就没了亲……” 崔行舟替她盖着被子,然后将俊脸压得极低,鼻尖贴着她,尽量用不大的音量跟她说话道:“柳眠棠,你今天再多说一个字,我便将牢里那四个反贼开膛破肚,暴尸荒野。” 眠棠看出他的眼神是认真的,里面腾腾的杀意逼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看柳眠棠终于安静了后,崔行舟起身便要走。 可是眠棠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红着眼圈就那么看着他。 崔行舟尽量平和道:“拉着我干嘛?撒手?” 眠棠牢记住他的威胁,一个字都不说,可是手也不撒。 他既然还没在和离书上签字,便还是她的相公。就算和离之前,也要好好的相依偎一会,让她闻够了气息,牢记住他的模样后,再一别两宽啊! 当初她跟他闹着分开时,他不也说了,突然分开会抻得人心疼,最好缓缓地分,彼此都慢慢适应着来。 想当初,他俩分得就很不错,她都快差不多适应了,可他偏偏缠着她签了婚书,弄得她食髓知味,现在越发上瘾了。 怎么到了她犯错的时候,他说分便分了?天理公道何在? 崔行舟不敢使劲,怕扯着他,却无奈摇了摇头,略带嘲讽道:“以前就该发现你这死皮赖脸的劲头跟陆文一个德行,甩都甩不掉,缠上便不放……” 虽然明知道他说得是两军对阵的缠斗法子,可是这话也太伤女孩家的脸面了。 饶是柳眠棠想不说话,都忍不住小声反驳道:“别欺负我失忆记不得,我这可都是跟你学的,你当初不也这么死皮赖脸地缠着我嫁给你吗?” 崔行舟的俊目眯得像两把长刀,淡淡补刀道:“我那不是看你嫁不出去,可怜你,才收了你吗?” 这下子,眠棠的眼睛瞪圆不干了,猛地一甩崔行舟的手,抱拳道:“那我先谢谢王爷您的收留之恩了!不过……扒着我床沿不放的时候,王爷您可不是这么高风亮节啊!倒像是街边吃不饱的叫花子,偏来我被窝里讨肉吃呢!” 崔行舟的面色一紧,这等逗嘴皮损人的功力,他哪及得上在北街婆子堆里历练的柳娘子? 他只气得词穷,拿长指指着柳眠棠拼命点着,最后倒是缓缓地笑开了,抬手解开衣领,卸开了腰带子。 眠棠警惕地看着他问:“你要干嘛?” 崔行舟将长袍狠狠甩在了地上:“陆大当家的赏我肉吃,我若不多吃几块,岂不是不识抬举了?” 眠棠臆想的分手前的依偎温存,可不是这种大口吃肉的架势,于是顿时结巴道:“谁……说要干这个?我们俩不是正吵着要和离吗?你把衣服穿好了……哎呀……” 下一刻,饿了七日的凶狼钻了被窝子,将眠棠余下的话全都吞噬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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