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笑道:“侯夫人有心了。” 静安侯夫人微微一笑道:“我有个远房的侄儿近几日要来京,这茶还是他请托了滇南的茶园拜托北上的商船送来,暂放在我府上的,我也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眠棠听得一挑细眉:“不知您这位远房侄儿是哪位?” 静安侯夫人微微一笑道:“您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字,便是户部新任的右侍郎李光才。” 这位李大人是眠棠当初的证婚人,她当然认得,只不过这位李大人貌似很节俭,在西州上任时,连马车都不肯备下一副,只在驿站里租驴子来骑。 现在他人还未到京城,怎么先学气了京城送礼疏通的风气,出手这么大方! 眠棠回到府上时,就把李光才托人送茶叶的事情说给崔行舟听。崔行舟接过茶罐看了看,也道:“光才兄这次可是舍了血本了……这茶叶我姐姐爱喝,你留些,剩下的都给她送去吧。” 眠棠正在拆卸发钗,闻听此言,不由得一愣,觉得这话里似乎有话,便转脸问:“李光才知道姐姐爱喝,才送来的?” 崔行舟却没说话,只懒懒地半躺在软塌上,翻着书卷漫不经心道:“许是凑巧吧……” 眠棠有些不信这话,不过她也知趣没问。崔芙现在是已婚的妇人,肚子里还怀着个呢,她方才脑子里闪过的那个念头太匪夷所思,更不好问出口,便就此打住不提了。 这次崔家跟郭家算是掰脸了,若是眠棠自己拿主意,其实不会做得这么决绝。但是崔行舟却是这个意思,似乎立意不给郭家留情面,更不给姐姐的婚姻留退路。 当第二日午后,在侍女们在花园里领着锦儿扑捉蝴蝶时,眠棠便将昨日静安侯上,郭氏母子的言语学给崔芙听。 崔芙这两天气色似乎将养得不错。在弟弟的府宅里,她说话的底气也足,不必时时刻刻注意自己言语有没有冒犯了盖氏,更不必看着自己丈夫绕着个小姑娘转,别提有多顺心了。 听了眠棠的话,她悠悠长叹一口气道:“不听你说起,都忘了我那婆婆有多堵心了。以前离得你们远,我被她欺负得连个避一避的地方都没有,便是一直忍着,都忘了自己以前在娘家时,说话有多硬气了。若是只是婆婆顽冥不化,倒也无法,左右也活不过千年,可是如今,郭奕他是把我所有的盼头都给掐灭了……等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了,我便让行舟替我张罗着,跟郭家和离了吧。” 眠棠一愣,没想到崔芙竟然这么快相通了,只小心问:“姐姐不是赌气之言?” 崔芙微微一笑:“昨日你外出作客,行舟回来的早,略跟我谈了谈。郭家能进京,其实走的是太皇太后的门路,他家祖上也是跟太皇太后的宫家有过命的交情。只是娶了我,倒显得庆国公府立场不清,似乎想要左右逢源了……所以,这也是郭奕升迁之路不能立竿见影的主因。我那婆婆为何要抬贵妾,你真当是为了开枝散叶?这是庆国公府在向太皇太后表明立场呢——他家虽然娶了淮阳王的姐姐,但是心却在太皇太后这一边,至于崔家嫁过来的女儿,无足轻重!” 眠棠听得一蹙眉,似乎有些明白了,便道:“那姐姐你……” 崔芙跟弟弟谈了一场之后,眉目间的多愁善感似乎消散了许多,淡定说道:“若是没有了母家父族,什么夫妻情深,都是放屁扯淡!我虽是妇道人家,但也明白,如今行舟跟绥王暗地里的较量势同水火。若是不能全力以赴,说不得眞州被人冲破府门的灾祸又要重演。既然他郭家急于站队,我岂好拖了庆国公府荣华富贵的后腿?” 说完这些,崔芙见眠棠沉默不语,便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柳眠棠伸手拿了葡萄,一边剥皮一边道:“我到底是比不得你们这些王侯深宅里长出来的,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崔芙苦笑道:“若是行舟不细细分析,我也想不到,更何况是你!别人都羡慕我们这些王侯子弟,可是他们哪里懂得,朝堂上但凡有风向变动,原本神仙眷侣样的夫妻,也会顷刻间恩爱全失,整个家都要分崩离析……” 那天下午,眠棠跟姑姐儿散了局,有些消沉地回到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