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们离开时丢下的话,都是带着典故的。当初镖局子散摊子时,他的手脚不甚干净。 所以如今满陆家拮据,独独二房过得甚肥。可是他们的家的肥水偏偏说成是全氏的嫁妆,理直气壮地不用贴补公中…… 外祖父若是知道了,说不得会气成什么样……其实大舅舅应该也一早就知情,只是挨着兄弟情面,替他兜着罢了。 难怪有人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只因为一个“情”字太重,就算在外杀伐决断,可回到自己的家里,也得瞻前顾后,不能快刀斩乱麻。 可是二舅舅现如今胆子太大,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若是她跟大舅舅一样姑息着他,迟早要跟陆家养出大患来。 想到这,眠棠并没有急着松口,而是对全氏道:“你跟二舅舅说,甭替白眼狼说情了。镖局子是我外祖父一辈子的心血,不能任着一帮子没良心的硕鼠啃吃干净了。以前吃下去的,甭管什么人,都给我吐出来,我兴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立意大着肚囊贪得无厌……到时候就别来跟我攀附什么叔叔大爷的交情……我认理,不认人!” 眠棠也是话里有话,说着的事情,脸上带着冷笑直直盯着全氏。 全氏仿若被蛇盯上一般,竟然被她的气势震得一时不能动弹。 最后饭也没吃一口,便急急拉着女儿陆青瑛回去了。 眠棠也不知道二舅舅能不能体会她的心思。不过敲打一番,总得让他收敛些。 第二天时,眠棠起得甚晚,无聊地在被窝躺了一会,然后寻思着一会去船坞头看看。 她最近买了两条新船,今天正好要试水,她得亲自到场去剪系在船锚上的大红绸子,过一过入水的仪式。 所以起床后,眠棠先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练习了一套拳。这拳是眠棠以前看着崔行舟在北街小宅院里练的那套小擒拿。 她看得多了,拳套路也默默记在了心里。只是看着简单的拳法,待自己真的演练起来时才发现,这套拳很吃气力,若是演练到位的话,不一会就手脚酸痛,大汗淋漓。 所以漱洗吃完饭后,等上轿子时,眠棠是瘫软在了轿子里,待到了地方下轿子时,也是娇弱无力要人扶的样子。 这般我见犹怜的软娇娥模样,正被刚从客船上下来的人看在了眼中。 绥王深深的笑了,觉得自己跟这位陆文很是有缘,不然他怎么一到西州,就看见了她呢? 第67章 想到这里,绥王大步流星地下了船,走到了正被芳歇搀扶着慢慢走的眠棠跟前,笑着道:“你我倒是有缘,在这里遇见了。” 可是眠棠却抬头疑惑地打量眼前这位锦衣华服的男子,只见他身材高大壮硕,虽不是斯文的长相,却也带着贵气。总之是个英武魁伟的男子。 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啊。于是她蹙眉问道:“您……是哪位?” 不怪眠棠认不出来,绥王刘霈以前做得是带发修行的打扮,披头散发的,还蓄满胡子。 可现在他“还俗”了,束着金冠,胡子也只留了唇上,修剪整齐,一看便是个富贵王侯的气派,叫人上哪里认去? 刘霈见她认不出自己,笑意更深了:“我先前在你铺子上买过瓷器,是你亲自招待的我,怎么就忘了?” 眠棠一听,原来是以前灵泉镇瓷铺子的主顾,只是这么显贵的一位客人,她怎么全无印象? 当下她也是微笑着应付一下,便转身准备上船去了。 可是绥王却不肯让她走,依旧拦住了她道:“我第一次来西州,人生地不熟,正好遇见了你,莫不如随着你游历下西州。” 眠棠斜着眼睛又看了他一下,觉得这样的厚脸皮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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