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踪影…… 柳眠棠放倒了碍事的尾巴后,也离了货船,日夜兼程,一路快船,竟然不消半个月,就到达了幽州。 幸亏正值隆冬,药膏用冰块镇着,也不怕变质坏掉。 可是到了幽州以后,该如何去见崔行舟,又是问题。 不过没想到,她竟然比预想的还快,就见到了给朝中特使送行的淮阳王。 在熙攘的街市上,眠棠听到人们的欢呼叫嚷,便顺着人群涌了过去。 久久未见的那个男人正坐在马车里,玉冠宽服,一派悠闲的打扮,只是皮肤照比她的记忆里的样子,似乎又黝黑了一些,也瘦削了一些,眼神犀利得如锋利的剑,眉梢嘴角都变得紧绷严肃。 当到了城门口时,淮阳王下了马车为特使送行,只见他手里拄着一根象牙雕口的拐杖,慢慢从马车上下来,高大的身体却不再似以往那般阔步俊逸前行,而是一跛一跛的。 眠棠就算在心里已经演绎了无数他拄拐瘸腿的样子,可是真的亲眼看到时,还是觉得眼睛一酸,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急急用头巾裹住了自己的脸,也把快要出口的哽咽及时掩了回去。 说好的忘干净,待得真见时,才发现原来不过都是藏在心底。如今看见了他,又是一股脑地涌上了心头。 她原本是想将药亲自送到王爷的卫队那里就完了的。可是此时心里,却总想亲自看看他……可是她又不想跟他说话,若是能梦里一般的相见,才是最相宜的。 淮阳王因为腿伤的缘故,要在在幽州有名药泉山庄静养,郎中直言,王爷的伤势太重,禁不住舟车劳苦,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跟朝中特使一同折返回京城述职。 这处药泉山庄是附近许多达官显贵常来之处,所以庄园里的楼阁也异常华美。如今因为淮阳王入住进来的缘故,庄园内外遍布岗哨,戒备森严。 眠棠绕着庄园外围走了一圈,看着那山上引下来的溪水汇聚的河渠,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这天淮阳王如往常一般,在药泉池子里泡了一会伤腿后便躺在暖阁的软塌上休憩。 他从小便跟高人习武,加上天资甚高,耳力出奇的好。 所以当门口的侍卫像被砍的萝卜一般倒下的时候,他立刻就警醒了过来,眼看一股子迷香从窗缝里吹了进来,崔行舟迅速用一旁盆子里的湿帕子掩住了口鼻,然后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半张脸,作昏迷状。 不多时,那股迷烟散尽后,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出现在了暖阁里。 崔行舟不动声色,只眯着眼,等着这刺客挨近他动手时,他再给刺客致命一击。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刺客似乎并不急着拔刀,而是先看了看他,然后取了一旁的凳子,放在了他的软榻边,还顺便看了看他写了一半的书信。 这种消磨时光的书信往往写得漫无目的,略输文采。 崔行舟最近的几封寄往西州的书信里,已经无聊到讲述小猫眠儿是如何在他的鞋子里撒尿的日常了。 果然这样的书信也遭到了刺客的轻视,他突然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呸”…… 崔行舟听到这细微的动静后,却浑身一僵,复又松懈下来,不动声色地那“刺客”过来。 再然后,刺客终于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做正事,直接掀起了被子,然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就在崔行舟觉得有些冻腿时,才觉得有什么清凉的东西涂抹在了他的伤腿上。 崔行舟腾得一下起身,一把就钳住了“刺客”的手。 她也是一一惊,压根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被迷药蒙翻! 崔行舟略显贪婪地看着那张许久未曾看到过的明艳的脸儿,淡淡道:“你来看我,我又不会不见,干嘛这般鬼鬼祟祟?” 柳眠棠当然要鬼鬼祟祟。她生怕崔行舟不肯用药,生生让她担了一份人情,便打算潜进来,替他涂抹上,到时候再将药罐子留下。 反正剩下的药也不够她用的了,崔行舟想通这一点,应该就会痛快地用剩下的药了。 当然千万般的借口背后,是眠棠想要亲自看一看崔行舟的伤势,想看看他现在是不是一切安好。这么趁着他睡梦时见一面最好。既不拖泥带水,也不儿女情长。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竟然能避开她那么霸道的药烟,神态清醒地一把抓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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