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工匠修缮店铺。 只用了几日的功夫就将铺子打理出大概的样子,可是夫君不知跟着赵神医一起去哪里应酬去了,迟迟不见过来。 今日她去街上请木匠回来搭货架时,还想着官人应该能折返了,没想到夜里时,门环真的就响了。 听了宅门口的声音,柳眠棠连忙爬起来。 这几日里,她怕夫君半夜返家时,看见自己蓬头垢面相迎,所以总是临睡前,让李妈妈帮她编了歪在耳侧的麻花长辫子。 听到夫君的脚步声时,她已经换上了合体的百褶裙,还给唇上点了些胭脂,然后趿拉着绣花便鞋,头脸整齐地迎出了房门,冲着官人羞怯一笑:“官人回来啦!” 因为此时已经夜色,崔行舟原打算悄无声息地在厢房里睡一宿的,谁想到这眠棠竟然还没睡,没等他入一侧厢房就迎了出来。 而且不容他说话,小娘子便撩起了门帘,眼巴巴地等着他进来。 崔行舟微微凝神望去,那妇人几日不见,似乎有美艳了几分。她虽然这几年经历坎坷了些,可大约容貌姣好,得了男人的疼,并不曾叫她承受风餐露宿之苦。那肌肤莹白,一双美眸里流露得也是一派没有被玷污了的天真。 这样的一双眼望过来,总是会叫人忍不住卸下防备,也难怪唬得两位店家将店铺作了贱价卖给她。 崔行舟一边懒洋洋地想着,一边不由自主地迈步入了充满馨香的屋内。 有了前两次官人夜袭的经验,自认为是新妇须得重头学起的眠棠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这几日,她带着李妈妈买了腌肉,备足了鸡蛋粮油。就算夜里有人肚饿,也能立刻割肉切片,炒香喷喷的饭来吃。 另外她还买了个大大的浴桶,只是烧水费柴了些,所以买来后,眠棠自己也舍不得用,寻思着带官人回来,再热滚滚烧上两大铁锅热水,让他温泡着解一解疲劳。 所以当崔行舟进来后,眠棠便兴致勃勃地领着他看了看屏风后新添置的家当。 “北街把头的裴娘子家箍桶的手艺是远近闻名的,所以我便在她家定了一个,因为都是街坊,她还少收了我半钱的银子呢!一会,我便让李妈妈烧热水给官人沐浴……” 话说到了一半,眠棠便闻到了崔行舟身上传来了浓烈的酒味,便迟疑道:“官人可是饮酒了?” 此时酒宴上畅饮的佳酿酒劲上涌,崔行舟只推开了柳眠棠,也不脱鞋便倒在了床榻上。 他今日心绪烦闷,实在懒得装什么相公,只想这么躺上一躺,莫有人来烦他便是。 这女子若是心存歹意,此时倒是最佳的机会……崔行舟虽然醉意烦忧,却还是自嘲地想到这一点。 他闭着眼,听着屋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那柳眠棠走到门外也不知跟李妈妈说了什么,过了一会才回来。 崔行舟闭眼不动,可耳朵却在捕捉那悉悉索索的动静,不一会,一块温热帕子轻轻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原来方才眠棠是去端水盆,打湿了巾帕给崔行舟擦脸。 可是柳眠棠擦了一下,便看崔行舟微微蹙眉,似乎不耐人打扰安睡。 此时若是王府里的侍女,自然会察言观色,不敢耽搁王爷休息,更不敢没有王爷的召唤,便将湿巾帕子直接往脸上糊。 可是柳眠棠并非侍女,而是自认为是崔相公的正经娘子。那酒香在坛缸里自然是醇浓甘香,但入了肚,再经过一两个时辰,便要臭味难当了。 第11章 柳眠棠身为贤妻,岂容官人臭烘烘的睡去? 所以看见崔九不悦,她也只当哄着胡闹孩童:“夫君且躺着,我来擦就是了。家里新换的被面,换洗下来的还没有晒干,若是熏臭了可就没有换洗的了。” 崔行舟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么直言不讳说他喝得酒臭,一时间不由得微微睁开了眼,瞪向了柳眠棠,言简意赅地说了声:“出去!” 若是王府侍女被如此呵斥,一定面如土色,灰溜溜退下。 可是柳眠棠只当相公在耍酒疯。男人嘛!喝了就总会有变形失态的,就连她一向谦厚有礼的夫君也不可免俗。 她倒是宽容地只当没听到官人的失态,可手上却毫不客气地又将热巾帕子糊在了崔行舟的脸上。 其实夫君为何态度不好,她也能猜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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