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绕着画室走了一圈,“……我在弹琴,还是我在弹琴……你就那么喜欢我弹琴的样子吗?” 冉云素点点头,“上中学那会儿,经常在做作业的时候听到你的琴声,隔着一扇门,我想象过很多种你弹琴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才有机会仔细看到。” “是啊,我那时候专门捡你做作业的时候练琴,很希望你能跑出来骂我太吵了,最好狠狠地跟我吵一架。”他转回她身边,倚在边桌上,抬手用指背蹭了下她的脸颊,“可是你一次都没有,我还挺失望的。” “你弹得那么好听,我为什么要跟你吵架?”她仰起头微笑看着他,整个人小奶猫一样放松而柔软。 “脑—残—粉——”烈风解开她的工作围裙,“走了,去吃饭了,以后每天都弹给你听。” “每天?”冉云素有些惊喜地瞪大眼睛。 “我最近的工作安排都在鲸市,远一些的也可以当天回来,所以,你会不会很开心?” “那你就有空给我当模特咯——” 烈风面露难色,“那种……需要一个姿势摆很长时间吗?几个小时?” “嗯,也不会太久,一幅画的话,一星期差不多可以画完的。”她看着他紧蹙的眉毛,顽皮地眨了眨眼睛。 * “主任,你明天的药。”穆瑾将一个白色半透明分隔药盒递给秦烈峥,里面是她分好的第二天他需要口服的药物,还仔细地标注过了时间。 秦烈峥默然看了她一眼,接过药盒,“你只有在上台的时候是我的助手,平时不是我的助理,不需要做这些事情。” “可这是秦院长交代我要照顾好你的,”穆瑾得意地亮了亮尚方宝剑,“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住院医,院长的话当然比主任的话优先级要高的对不对?那个,说好你现在不能加班的,现在下班时间到了,你晚走一分钟我就会告状的哦。” 秦烈峥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很多时候他并不是真的对什么状况感到失望或无奈,只是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自己的确可以清楚地感觉得到。 缺少一片肺,就像减了一半马力的换气扇,难以带动整个房间的空气流通,很多事情开始变得容易疲惫,力不从心。 他寄希望于逐渐的康复,但身为一个医生又很清醒地了解这部分器官丧失的后果。 鬼门关捡一条命回来的确算是大幸运,但这也只是不幸中的那个万幸,健康赌给魔鬼,换一段长度未知的人生,值或不值在没得选择时总是最难衡量。 秦烈峥刚刚走到门口,他和穆瑾的手机同时收到消息,非常一致的提示音二重唱,来自办公app:“嵩阳路中学门口发生重大交通事故,多名学生和家长受伤,请全院医生做好紧急接诊准备!” 秦烈峥快速地转身走回座位,将提包放下,打开柜门重新穿上白大褂,“穆瑾,通知正在休息的医生们尽快返回,交通肇事,我们骨外是重灾区,能回来的都必须马上回来!” “可是主任……你现在必须回去休息了……你的身体还没……喂!” 秦烈峥已经开门走了出去,只留给她一个洒脱的背影和关怀智力障碍者的无奈一瞥。 急救车依次驶来,急诊大厅里忙乱不堪,接诊医生按照伤情的紧急程度进行预处理,快速进行相关的检查,然后分配到相关的科室进行救治。 手术室一排排地亮着红灯,焦急的亲属坐立不安地守在等候区。 秦烈峥往来于几台手术中间,一直忙到次日天明才终于可以停下来歇口气。 穆瑾觉得这期间,她的一半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分给了秦烈峥,盯着他额头上的汗,数着他拼命攫取氧气的深呼吸,关注他为缓解疲惫故意挺直的脊背…… 他的脸色也不好,一定坚持得非常辛苦了,她想站出来劝他停下休息,又被那摄人的专注神情弄得不敢出声。 下了最后一台,秦烈峥缓步走出手术室,穆瑾赶紧跟上去,姿态一如既往地狗腿,赶忙帮他脱掉隔离衣。“主任,不然你先到值班室休息一下吧,还有,吃药的时间到了,我去拿水。” 秦烈峥没说话,疲惫地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来,闭上眼睛仰头靠在墙上,身体缺氧的感觉让他一阵阵轻微地眩晕。 失控渣土车冲进放学人群,一场通宵的抢救,还是有两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