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宥呢?伤他的人是嘉宥吗? 她心里慌得要命,穿好了衣裳和鞋子,倚在门口翘首等着。 她还是恨他,却忍不住担心,耳边反反复复回响着丁师傅那句“伤得如此严重”。他那样的人,从前受伤都是自己过来草堂找丁师傅治伤的,这次到底有多严重,竟需要丁师傅亲自跑一趟? 丁师傅是在一个时辰后回来的。 他进门时眉头紧拧,显然情况不太妙。姜艾心里咯噔一跳,忐忑又心急地上前,踟躇问:“他伤得怎么样?” 丁师傅放下药箱进去抓药,一边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她解释:“背上中了一剑,伤口足有两寸深,差一点刺破心脉,幸好位置偏了一些,没有伤到要害。” 两寸深……姜艾脸色一白。 丁师傅说到这里,重重哼了一声:“他那般身手,能伤得了他的有几个,还不是狂妄自大,不将对手放在眼里!” 他与三当家一样,对黑熊在对敌时的手下留情无法理解,并十分恼火。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对被人仁慈,被人却对他招招下狠手,简直是愚蠢! 姜艾心里沉了又沉,只有她自己明白,黑熊那样做的缘由。 熬药的时候,姜艾一直在一旁守着,丁师傅忙忙碌碌,便交代她看着火候。又是一个时辰,药熬好了,她小心翼翼将砂锅端下来,伸手去揭盖子,却被烫得低叫一声。 指尖一块立刻就麻了,她吹了两下,小心翼翼将熬好的药过滤盛出。丁师傅出来看了一眼,满意点头,正要喊木通起来去送,姜艾忽然道:“我去吧。” 丁师傅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姜艾端着药离开草堂,绷紧了嘴唇,心里不断地对自己道:只将药送去,看一看他的伤势便好。 已经是寅时了,天色渐明,她小心翼翼端着药,来到了黑熊的院子里。本想着过了这么久,应该已经没有别人了,不想堪堪碰上三当家从里头出来。 姜艾一怔,还未来得及反应,三当家已经瞧见她,径直走了过来。他面色不善,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遭,嗤了一声。 “红颜祸水!” 他丢下冷冷的四个字,便越过她大步离开。姜艾手指紧紧抓着木盘,低着头,半晌没动。 “姜姑娘?” 石头从屋里出来,一怔,瞧见她手里端着药,连忙跑上前接了过去。 姜艾这才抬起头,轻声问:“他怎么样了?” “伤得有些重,不过不碍事,老大这会儿刚睡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迟疑道,“你……要进去看看吗?” 姜艾摇了摇头,垂下眼睛,转身走出院子。 不知怎的,石头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看着她越走越走,也越来越不安,赶忙追到门口,高声喊了一句:“姜姑娘——” 姜艾停住脚步,询问地看向他。 石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正踟躇间,身后房门哗地一声打开了,他回过头,见老大大步走了出来。 黑熊本来已经睡下,听到他喊的那三个字,立刻就醒来了,当即下床,赤着上身出来。只是看了一圈,却没见人,他拧起眉:“她人呢?” 石头往外头指了一下,黑熊立刻走了过去。 他英伟的身影忽然出现,姜艾愣住,看着他越过石头,直直向她走来。他裸着上身,纱布从腋下、左肩穿过,绕了一圈又一圈,面色发白,透着难掩的虚弱,平日里嚣张肆意的气场都弱了许多。 姜艾心里酸酸的,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他走来。 黑熊走到她跟前,垂眸睨着她:“来都来了,为何不进去?” “我只是来送药。”姜艾声音闷闷的,不想看他的眼睛,视线下移,掠过他胸口的纱布,再往下便是一块一块硬实分明的肌肉。她别开眼,不敢再看。 她低着头,乌黑的发顶对着他,声音低软,还透着一股委屈劲儿。黑熊也不知她在委屈什么,盯了她许久,忽然弯下身,将她往肩上一抗,转身大步流星地回屋。 “你做什么?”姜艾惊呼一声,双手按在他肩头,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背上渗着一片红色的纱布,登时不敢乱动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