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使眼色,既然他已经决定与严娘子诀别不再相见,就不要太犟了。 谁知,太子殿下却恍若未见,看向皇后娘娘时星眸流光:“儿臣做这一切时,从未有过什么权衡再三。儿臣,心悦严娘子。” 红姑闻言,眼皮一跳,跪了下来:“娘娘,此事……” 崔皇后一个眼风过去,世家贵女的威严毕露无疑:“不用你来帮他找补。”她的目光再次投向赵玉,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却一下阴沉下来:“好、好、好。予再问你,你为着一个小娘子,打杀官眷,可是事实?” 赵玉的目光定在崔皇后的面上许久,方才因为她和缓口气而亮起的眸子像是被人吹灯拔蜡,沉声道:“是!” 崔皇后面沉如水:“你为着一个小娘子神魂颠倒,忘记予之前的所有教导,可是事实?” “是!”赵玉的脊背挺得更直。 太子殿下身子挺拔,脊骨挺直,后头不管皇后娘娘再问什么,他始终是不曾弯折一分,只有一个“是”字。 崔皇后被气得狠了,身上生出几分气力,竟然掀开了锦被,就要下去,红姑见状,也不敢再出声劝慰,生怕火上浇油,赶紧急急忙忙给她套上鞋袜。 崔皇后被红姑搀扶着走到太子殿下的身前,二人的身影遮盖住侧旁的烛火,太子殿下彻底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崔皇后用尽全身力气,扇了一巴掌太子殿下,虽然她的病中,动作迟缓,若是赵玉想要以巧劲化解这一巴掌,也并非不可。 可太子殿下并没有一点想要躲开的意思,一双黑眸黝亮,玉白的脸皮显出一手指印,触目惊心。 崔皇后看着他倔强的眼神,即便是跪着也绝不向自己低头的样子,恍若看见了她的长姐。 崔家大娘子性子与崔皇后完全不像,若说崔皇后生下来就是被当成一个标准的太子妃来教养的,崔大娘子则自小更像一个生动的小娘子。 其实,谁也不知道,崔皇后在及笄时,是心悦过一个寒门学子的,也生出过不若就这般将这固若金汤的局势豁出去打烂的念头的。 崔皇后的念头还未来得及实行,崔大娘子就先冲在前头了。 崔大娘子虽然不曾像是崔皇后一般,从小便指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安帝,也是有一门在外人看来极好的亲事的。 博越郡王已经来了信,与当时还在世的祖父崔擎商量婚期。就在这时,崔大娘子却与满府上下的喜气洋洋气象截然相反,满面愁容跪到了祖父崔擎面前。 申言自己爱上了来府上求学的学子,想求崔擎将与博越郡王的亲事退了。她对于博越郡王的长孙,并无好感。 向来对人温和的崔擎震怒,第一次在崔皇后面前大发雷霆,请了家法来。 崔大娘子也不怕,只是将脊骨挺直接下了那顿打。 崔皇后在许久之后,仍能记得清楚长姐跪在祖宗排位前,与祖父对峙时一刻未曾有过软下的脊梁骨,与如今和赵玉如出一辙的倔强目光。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局面依旧是固若金汤。 那个被崔大娘子看上寒门学子远走他乡,自此前途无望。崔大娘子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抗争许久,直到听闻那个学子为了前程,成婚入洞房,才恍然清醒。 崔大娘子养好身子,收拾自己的心情,没过几月,便嫁入了博越郡王府。 崔皇后眼见这般情形,一则只是小小的春心萌动,二则也没有长姐那般破釜沉舟的勇气,便将自己心头的人摘了出去。 从此一心只想着如何做好储妃,如何做好君王的皇后,如何做好太子的指引人。 崔皇后看着与自己长姐极为肖似的目光,心头一软,还是又给了赵玉一次机会:“是否是那严家三娘子过于教唆惑主……” 她的台阶还未给完,就听得跪在地上的人丝毫不给面子地打.断,将他余下的所有话塞了回去。 “一切都是儿臣一个人的主意。”他道。 崔皇后沉吟许久,才冷冷开口:“若是你不开口,予尚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