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上的人啊! 从她哇哇坠地时,他就捧在手心的明珠。 姜清扯了扯他的袖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伯爷,泼吧!再耽搁下去,一会拜堂怕是赶不上订好的吉时。” 孟怀的抬起端着的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僵持了这么久他终于要泼了。 轿夫都蹲好了腿,只等水泼出,碗落地,门上锁,便起轿抬着新娘去夫家拜堂。 不料,孟怀缓缓抬起手,红着眼眶,将水送到自己的嘴边‘咕咚咕咚’把水全喝入嘴里。 他喝得很急很快,几次呛到了喉咙,也没有停下,他怕自己一停下,所有人都逼着他将水泼出去。 然后将碗捧于手心。 转头对着夫人开口:“回去吧!门,不许关。” 他面上很淡定,只是发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说完,自顾自转身,双手捧着碗,大步回到秦家正屋。 我的女儿,若是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我便把水喝入腹中,这样谁也不能把你泼出。 我的女儿,若摔碎的碗,是亲情的决断,我便要捧于手心,用心呵护。 我的女儿,只要爹不入土,你永远有退路。 至始至终,他都很平静,除了红了眼眶,其他都是面无表情。 他没有像自己的夫人一般不舍掩面,没有如自己的儿子一般,背着妹妹一步步小心翼翼走得极力慢。 除了最后泼水时,他几乎没有任何失态的地方。 但,谁也不知道,这个已过了不惑之年的男人,当晚回到府里,将自己锁在女儿未嫁时的闺房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随着鞭炮声,花轿停在慕家门前。 院子是夏芙蓉现置办的,想着成亲后就小夫妻两人住,且要附和自己家是清贫人家的条件。 所以,小小的院子只有正屋,灶屋与寝房三间屋子。 孟婉瑜被喜婆搀扶着下了花轿,跨过火盆,便到了正屋。 原本是没有安排观礼的人,慕景想着拜堂太冷清,委屈了阿瑜。 于是把自己的全部心腹,及二皇子府的下人全部召集来了。 人挤人,满满当当挤了一屋。 正上方坐着的,正是当今天子萧鼎与贤妃夏芙蓉。 被命令来观礼的下人,奈何圣上在,不敢太放肆。 对这位让二皇子如此隐瞒身份,大费周章要娶的女子都充满了好奇,一个个都望着门口的方向翘首以待。 直到两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喜婆扬起手绢,托着圆滚滚的身子,高声道:“新人入屋。” 新娘盖着红盖头,看不见容貌,光看着拽着红绸的芊芊玉手白皙如雪,袅袅婷婷走入屋的模样,就知道是位容貌绝尘的女子。 “一拜天地。” 两人拉着红绸,向着大门的方向,颔首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拉着红绸转身,对着正位上的双亲盈盈一拜。 “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之时,慕景把腰弯得很低,比孟婉瑜矮上半个身子。 屋内众人一看,屏住了呼吸,对这盖着盖头的这位二皇子妃,又多了几分好奇与敬佩。 燕朝权贵娶妻,夫妻对拜,两人拜自同一高度,就算是给足了女方体面。 皇亲更甚,一般皇家成婚,对拜之时,只有女方颔首弯腰,行对拜之礼。 便是感情深厚者,也只是微微颔首。 像二皇子这般,夫妻对拜之时,卑躬屈尊,直接比新娘低了半身的皇家之人。 至开朝以来,二皇子是头一人。 当然,盖头之下的孟婉瑜,对这一切毫无所知。 震惊的,仅仅是观礼的人。 “礼成,送入洞房。” 新人入了洞房,观礼的人迫不及待的跟在后面。 到不是急着去闹洞房,只是想去看看盖头下二皇子妃到底是何方神仙。 到底是主仆有别。 敢闹二皇子的洞房,他们又不是嫌日子太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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