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繁荣兴旺,祝镕将心沉下来。 百姓们不会期待动乱和战争,他们无所谓谁做君王,只要天下天平,能安居乐业,龙椅上坐着的人是谁,在他们看来并没有区别。 但又恰恰是坐龙椅的人有了差别,百姓们的日子才会不一样,眼下的一切,就是真正的安逸繁华吗? 安于现状的百姓们,是否想过,他们可以过得更好? 祝镕晃了晃脑袋,他不该生出这样的心思,一旦越来越多的百姓意识到,原来日子怎么过是可以选择的,这天下就乱了。 他再次上马,直奔目的地而去。 这日入夜,绯彤又来清秋阁,请言姑娘去陪伴二小姐用晚饭。 可扶意推辞了,绯彤连人都没见着,只有香橼出来说:“小姐身上不大自在,已经歇下了。” 姑娘家每月总有那么几天,韵之得知后也没多想,横竖再过一天,她就能自由,昨天被野猪威胁生命的那一瞬,她真不想死。 而想到这一切,自然又记起闵延仕,韵之觉得自己一定是摔了脑袋痴傻了,一天一夜过去,她竟然满脑子还是那个人。 两亲家虽不常往来,可一年里也总有几次见面,回想起来,她竟然从没好好对闵延仕说过话,也从没留心过,在自己认识的男子中,有一人的优秀样貌,能和她三哥哥媲美。 韵之抱着枕头,傻傻地笑了。 绯彤送药来,问道:“小姐笑什么,有高兴的事?” 韵之不理她,翻过身去背对着。 绯彤笑道:“该喝药了,怎么又转过去了?” “我没病,你倒了去。”韵之懒懒地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退下吧。” 绯彤端来的汤药,只是凝神补气之用,老太太说过不喝也不妨事,她便不勉强,端着又走了。 “等等……”韵之忽然又喊她。 “还要喝吗?”绯彤问。 “明天一早,你去找扶意来,一定要早些,不然平珒要去上课。”韵之说,“我有很要紧的话对她说,要她一定来见我。” 绯彤早就习惯了二小姐想一出是一出,就算她现在要爬到屋顶上去摘星星,也不会大惊小怪。答应之后,把药碗递给门前的丫鬟,进来为小姐吹灭蜡烛,放下纱帘,才关门退出去。 芮嬷嬷站在回廊这头,见二小姐屋里熄了灯,便回到老太太跟前说:“真难得,还以为要用绑着的,才能叫二小姐静养两天,竟然乖乖地在屋子里呆了一整天不挪地儿。” “必定是经历了生死,知道惜命了。”老太太说,“小孩子,总会慢慢长大。” 芮嬷嬷见老太太写完了信,便帮着收入信封里,这是要往四皇子妃娘家送去的话,她格外慎重。 “我心意如此,人家未必能懂我的意思。”老太太说,“就算这一步奏效,只怕也就拖个一两年,到头来贵妃还是会以长远的利益来说服他们。” “利益?”嬷嬷问。 “贵妃要扶持四皇子为储君,四皇子背后就需要强大的朝廷力量来支撑。”老太太说,“与祝家联姻,无疑又多一臂膀,皇子妃的家人也会考量,是不是该先稳住四皇子的前程。横竖将来为后为妃,再斗不迟,最好的例子,就是闵家和杨家,总要先得了天下,再各凭本事。” 芮嬷嬷说:“可我们不是已经有少夫人,公爵府和宰相府早就是亲家了,贵妃娘娘不见得这么想,不过是二夫人利欲熏心。” 老太太苦笑:“你别忘了涵之。” 芮嬷嬷不禁一叹:“是啊,奴婢怎么把大小姐忘了。对了,听大夫人的意思,是要把大小姐迁出去?” 老太太很是忧愁:“越往无人处藏,涵之的痴病越不能好,如今还只是精神不好,很快她就会身体不好,那时候什么都晚了。” 芮嬷嬷轻声道:“郡主和言姑娘往来密切,今天又在清秋阁呆了一下午,您说言姑娘她,能不能告诉郡主这些事?” 老太太也不愿生事,可一想起孙女,竟然被她的爹娘狠心打下腹中的孩子,就恨得握紧了拳头:“五年前我若知道涵儿有了身孕,绝不会让他们造孽。” M.cOmIc5.CoM